(散文百家)卫 锋/三道堰的慢生活
卫 锋(四川成都)
三道堰是成都平原上唯一有两河并流、且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水乡古镇,素有古蜀水乡之称,是历史上有名的水陆码头和商贸之地。
城镇建筑以亲水性为主题,临水而筑。古镇的青瓦、白墙、飞檐、小桥、流水、欲滴的翠柳,形成了川西水乡的独特风景。一切有生命的或没生命的事物都渗透着岁月的质感,以褪尽纤尘的沧桑叙述说历史的风云突变,营造出一种恍惚与迷离的氛围。
就在这时,身着旗袍的女子从远处款款而来,当高跟鞋叩响老街的路面,那曼妙的身姿,如弱风扶柳,一路摇曳着昔日的风情,让人一下有了穿越的错觉。
旗袍对女子永远有着曲线与美的诱惑,而行走在三道堰这样的古镇,对一个女子而言,最应景的穿着莫过于旗袍了。
这些穿旗袍的女子,其实大部分是都市上班族,每天身着合体职业装,行色匆匆,穿梭在高楼大厦间。但是,只要一换上旗袍,穿上高跟鞋,脚步马上就慢了下来。慢下来的这些旗袍女子,暂时都有了闲散之心。街边路摊随处品尝各种小吃,不紧不慢地逛遍古镇的一条条街道,一家家店铺,不为真要买点什么,只为体会在古镇逛店的乐趣。偶尔和店主闲话几句,讨价还价,店主并不特别热情,也一样慢吞吞地答,没有那副着急赚钱的模样,有的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容。慢生活的节奏,就是古镇三道堰的主旋律。
白鹭、垂杨,鸟语花香一路跌落在眉间。那满眼的绿,似一方碧绿的翡翠,恰一团柔滑的锦缎。香樟,杨柳等各种树的气味,混着各种花儿的芬芳,馥郁而又宁静,风过处,丝丝飘至我们的肺腑,深深吸上一口,满心满肺都舒展开来。
静静地漫步在古镇的河边,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洒在河边的回廊上,斑斑驳驳,随着紧一步慢三步的节奏,人的身上并也五彩晃动起来。走得累了,就在河边寻一茶馆,坐下来,喝上一杯茶。柳树下,回廊里,茶馆一家挨着一家,恭候着人们的光临。藤椅,绿柳,陈旧的围栏,回廊上挂着的一盏盏红灯笼,河边的流水,就是一副流动的图画。
身着旗袍的女子们从图画中翩然而至,缓坐下,轻举杯,细闻香,慢品饮,几多痴语,画入眼,茶入喉,美入心,无论是清茶,花茶,还是绿茶,无不令人感念:茶,天地之精华也。让人一下似乎看到茶树,茶花,挎着篮子的采茶姑娘。品茗的时光美好又缓慢,美得像天上缓缓流动的云采,慢得像在女子旗袍上一针一线的绣花。
在三道堰喝茶,特别适合喝老茶,如普洱,老茶有时间的记忆,有岁月的芬芳。而三道堰也是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镇,气场很契合。三道堰古镇的苏醒,如茶在开水的冲泡中慢慢苏醒,绽放,涅槃。每一个茶人心中其实都住着一段历史,住着高山流水,春夏秋冬。所以身上就有了清逸的茶气,有了那份淡然和从容。而从容淡然的茶人总是动作慢,说话也慢,生活自然就慢了下来。
所以,茶与旗袍,旗袍与古镇,无疑是相得益彰的。
三道堰因水而如一个静气又灵秀的姑娘,此时,阳光几米,在柳树间来回移动,操作各种方言的人们来到这里,闲谈,品茗,静想,遐思,光阴就这样缓缓流逝。少了些城市的浮躁,多了一份闲情。
邻家小女孩,在妈妈的引领下,郎朗读起木心的《从前慢》:
记得早先年少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这一刻,自己的心忽然被融化了,融化在温暖芬芳的茶气中,融化在旗袍女子的婀娜中,也融化在古镇的慢节奏里。我甚至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在那所深宅大院里,身着旗袍,读书,习字,泡茶,养花。又或许在水边,戏水,浣纱。不管是那样生活,日子一样过得静而美。所以,到这样的古镇,我自然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不仅仅是喜欢,就如是回到了家的安定,温馨,祥和,踏实,有一种来自心底的声音在呼唤,归去来兮!
彭卫锋,四川成都一性情女子,喜抒发真情实感的文字,有不少散文作品在省内外报刊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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