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8月12日 星期四 第A12版：月光城·民间

1930年代，以徐志摩和闻一多为首的“新月派”诗歌创作在中国诗坛产生了巨大影响，这其中，也让桐城两位诗人成为耀眼的新月派重要诗人，一位是散文家、诗人方令孺，另一位就是方玮德。他们都出自桐城鲁谼方氏，书香门第，而且方令孺就是方玮德的九姑。
　　方玮德的父亲名叫方孝旭，与学者舒芜（方管）的父亲方孝岳是兄弟。祖父方守敦是桐城著名的书法家和同光体诗人。他的曾祖父名叫方宗诚，是桐城派的大家。因为生长在这样一个文化环境里，方玮德很小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学者舒芜在文章里介绍说：“大哥方玮德那时还在南京中央大学读英文系，已经和法律系同学陈梦家并称新月派诗人的后起之秀。”尽管那时舒芜很小，已经能背诵方玮德的许多诗句了，“满天刮起一团风暴，电火在林子里奔跑。”“八月的天空掉下一些忧伤，雁子的翅膀停落在沙港”，以及他的长诗《丁香花之歌》。方玮德在《新月》《文艺》《诗刊》等刊物发表了大量的诗歌，这些语言优美、诗意盎然的诗歌，在当时产生了很大影响，受到很多人的追捧，甚至得到了徐志摩和闻一多的高度评价。
　　1933年9月，方玮德来到了厦门集美大学任教。厦门优美的风景、浪漫的气息让他十分欢喜，在课余时间他写下了许多诗歌，翻译了大量译作。同时，与谢冰莹、谢文炳等人创办《灯塔》文艺月刊，这也是厦门当时唯一的文学刊物。
　　舒芜先生在回忆方玮德时说：“我知道他风度出众，为朋辈所倾倒，被女孩子们注意。”并且说有女人评论他，“方玮德是最好的情人，最坏的丈夫”。当然，每个女孩子都希望遇上一位才华横溢的帅哥，不希望碰到一个坏丈夫，他们说的坏丈夫，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也许正是如此吧！方玮德在燕山脚下，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认识了貌美如花的黎宪初小姐。黎宪初温婉大方，一颦一笑都让方玮德着迷。黎宪初是中国著名语言学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黎绵熙的千金，她毕业于师大女子附中，后考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吴宓、叶公超都是她的老师。
　　爱情是美好的，爱情让方玮德和黎宪初心系彼此，热烈缠绵。黎宪初在《哭玮德》里写道：“我见你只两次，你在我心里便长上根，你最讨人喜欢的是你那副可爱的神情与那点在别人身上绝不易寻到的趣味；你谈吐时风采极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无论是谎是真，总是美丽动听。”两个年轻人碰出了火花，方玮德热情似火难以抑制，黎宪初则含蓄、温婉，那团爱情烈火燃烧的内心澎湃不已。方玮德与黎宪初的热恋，让他情燃似火，他忍不住写信给九姑方令儒，说：“九姑，遭了。我当心我自己今天已爱上了一个人。我怎么办？作一次军师，告我应当怎么办吧！”
　　方玮德和黎宪初就这样相恋着，他们书信往来，鸿雁传情，方玮德诉说着一片心迹：“怎么，夜就这样静？——远远地有人在打更，我冷得有点发噤，我就想象这世界上人类全完了，只剩下我和我的宪，一天的风云就只两颗星。”方玮德的书信语言优美，情愫悠长，只可惜这些书信在战乱中散失了。1934年元旦，黎宪初写了长达十三页的长信，作为礼物给方玮德，倾吐心中的爱情。“……玮德，我相信你！玮，我爱你！祝玮德新年快乐！”然而，由于方玮德因在日本医院割痔疮，治疗不当，结核病感染到膀胱，身体遭受严重摧残。1934年暑期，方玮德返回南京，随后去上海治疗，就在此时，黎宪初答应与他结婚。9月初，方玮德与堂弟方琦德同赴北京，1936年5月9日溘然去世。这一天凄切如晦，孙大雨、闻一多、吴宓、巫宝三、孙洵侯、卢寿楠、潘家麟、章靳以、林庚、曹保华、方珂德、黎宪初、陈梦家等许多诗朋好友，文化界的名流都来了……
　　在家乡桐城勺园，也举行了祭奠仪式。舒芜的祖父“挽孙玮德”联曰：
　　才名风度早惊人，家运惨如斯，地隔天遥又旅榇。
　　病榻梦魂弥忆我，尺书幸及见，心悲身苦可怜孙。
　　呜呼！天嫉英才，诗人早逝。胡堡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