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杜晓旺：渭河（5首）
渭河（5首）
文/杜晓旺（陕西）
甘肃的鸟鼠山
生了个碎娃
流着清鼻涕离家出走
他大部分时间
在关中平原上混
浪到潼关时
浑身脏得像个土匪
他看见一条大河
跟自己皮肤一样
也不爱洗澡
臭脾气也都差不多
就是比自己腰圆腿粗
他顾不上问鸟鼠山
高兴还是难受
扑进黄河的怀里
叫了一声 妈
局外人
每次上塬回老家
路过这陵那陵
我都忍不住
捏捏这些把人能急死的
土圪垯
想替它们走几步
一盘棋下得死气沉沉
千百年走不了一步
离开时
身后总能听见
有人轻哼一声
观棋不语
胜负已分
人家摆的是残局
斜坡
我下驴的地方
草长得荒萋萋悲戚戚
上面的庄稼和果园
还有精壮的马匹与猪圈
都被御林军征用
下边的垃圾场鸡狗成群
那我就滚吧
三十度的地平线
刚好能倒出半杯酒
一半装醉一半擦伤口
野花
佛走失的一枚念珠
滚进野花丛里没敢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
野花和慈悲混熟了
它悄悄地问
生这么多好看的丫头
有没有出息的
有没有一个被谁相中
蒲公英
她很小的时候
我们把她用铲子抬起来
扶进竹蓝轿
哄她说入洞房
后来她在我们的菜盘里
献了身
她做大姑娘后
从不扎辫子
就爱留个梨花烫
我们伸出手表示友好
她认准我们是骗子
转身和风一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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