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俗:画画是雕虫小技,又何足论哉

林丰俗是当代中国画坛具有代表性与影响力的画家之一。他上承关山月、黎雄才艺术思想,又对后辈有巨大的传续之功,是岭南绘画乃至整个中国画坛一个重要的关联点。

对于绘画,林丰俗在一次采访中这样说道:画画是雕虫小技,又何足论哉。今天朋友们对我的认识,已超出我的期望,所以我只求很安分过日子,很静心画画,没有大志气,更没有高深理论。

林丰俗:(1939年-2017年5月13日)广东潮安县人。1964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广州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广东画院聘请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东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广东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作品入选历届全国美展和其他国内外的展览。《美术》、《中国美术》、《画廊》等刊物曾专题介绍他的艺术特色。已出版有《林丰俗画选》、《林丰俗画集》、《林丰俗花鸟画集》、《心远草堂画篇》等。

林丰俗出生于潮汕平原一个靠近韩江、背倚桑浦山的乡村。韩江水脉不但滋润了这片土地四季如春的绿意,还以绵密的柔情渗入聪明勤勉的居民的心田,在他们乐于操持的管弦丝竹中,流淌出古雅清新的律吕——潮州音乐。

林丰俗在到广州求学以前,就深深地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文化氛围中。他在那里曾系统地接受了海派绘画的启蒙,而且,正像他的许多同乡知识分子一样,他的求知欲受到了前辈乡贤的影响,很早就养成了勤读诗书的习惯。

因此,林丰俗的绘画除了具有一个贯穿始终的田园母题外,他的笔墨程序总是在平易率真的抒情风格中荡漾出一种内蕴深秀的气质。特别是那种繁密的用笔细线以及一切需要巧慧的心智加以深入品味的细节,更为鲜明地显露了岭东文化的渗透。

在后来的一份札记中,林丰俗这样写道:“田野、土屋、溪流……之所以多次出现在我的画中,这无非与我长期生活的范围有关。那些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景物,常常勾起我对醇厚隽永的乡情的回忆,我不希望用太美丽的词藻来冲淡这种质朴感情的表达。”

显而易见,林丰俗一开始就把自己排除在那类认为仅仅依靠“学养”、“灵感”或某种“理念”就能作画的画家之外;他的艺术需要或者说已经具备了一条直接从他生活的情境中汲取活力的“脐带”。

林丰俗对“春天”具有持续不断的兴趣,特别是在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初期,“春天”几乎成了林丰俗创作中最值得注意的题材。

1978年夏天,林丰俗曾到川滇等地旅行写生。这次远行增加了他不少新的视觉经验,其中包括一些后来被多次重画的写生稿。

1980年后这段时间将成为林丰俗艺术生涯中最富于探索意味的发展时期。他重新发现他有许多没有画完和可以重画的作品。

1985年,林丰俗以粤西连县的山乡生活为题材完成了一个写生系列。

作为一个艺术家,林丰俗的特质首先表现在对大自然的生命活力的高度敏感。林丰俗在任何场景、任何时候都可以拿笔画画,都可以发现生活中的美。

有一次广东连县下雨,年轻学子们不能出去写生,只好待在住处,叹息无甚可画。但林丰俗却坐在房门口,面对一帘雨丝与一片秃山,优游不迫地画了起来。学生们仍是好奇“这有何可画”,可在林丰俗画完之后,更是惊奇画面上漫漶的诗情画意。

原来视野中模糊的乡间小路在画面中清晰了,他处的高架线也被挪在画面中,秃山呈现出有节奏的轮廓,一切都润化在蒙蒙细雨中……生活中的平凡之物,在他的笔下,就这样有了奇特的美学效果。后来,这件作品还被林丰俗选入一场展览之中。

艺格即人格。艺术后面都站着一个人,艺术最终说的都是人的事情。

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语境,他都可以安安静静地画画,都可以赋予画面自然朴素的情调。当内心没有喧嚣,外在的喧嚣也就不足以构成喧嚣;当胸中没有功利,外在的功利也只能微不足道。

他做人是安静的,他绘画也是安静的。这就是林丰俗的艺术人格。

“我更喜欢置身于山水之间,无拘无束”

我常以漫游的方式画速写,记录我的游踪以及一时的观感。我更喜欢置身于山水之间,无拘无束、轻轻松松地接受造物者的赐予,放下诸多俗尘重负,融情其中。这种物我交融的体验和感受,往往不是用笔把眼前的这一片景物勾画出来就能表达的。

我游弋于景物之中,神思于景物之外,把看见的和想到的东西,一并画到我的画面上来,直至把画面塞满为止。有时,想到了又画不出来的,便只好用文字来补足。像这样画速写,自由自在,“胸无成竹”,根本就没有常规的构图观念。

也可以说,速写只是我阅读景物的一种手段而已。有时,画面上或许会有一定的地形结构关系,但那也绝不是地图,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似与不似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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