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7月3-4日|日常
7月3日
公号发了篇6月总结,《寻常的日子从此成为奢望——我的6月》寻常的日子从此成为奢望——我的6月 。6月的生活大致入常,除了月底的病。
昨晚依然咳喘难受,目前还不可控,弄得不仅自己没睡好,还影响家人。但是,又控制不住。
早上太座熬了点玉米糊,我就着酱豆腐吃了。
考虑到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太座临走前煮了米饭,炒了个土豆片,给我留做午餐。
因为昨晚咳喘影响睡眠,今天白天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整理公号和流水账时也是如此。
考虑到奉旨放假行将到期,在整理明日公号时,我在开篇写了一段感谢的话,感谢各位朋友的陪伴,并周知各位,主要内容将迁移往旧号老朱煮酒,而天下酒徒,主要将以谈酒,谈酒局及狡兔之备用。
整理完公号,想读书,但被咳嗽扰乱的神思,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拢,我初以为是桑兵的《历史的原声》考据癖之故,换了本书,是发现身体精力不足后,确实影响了集中力和思维能力,不完全跟书内容相关。
只得自己找借口给自己放假。
中午,我又熬了些白菜,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一个短暂的平缓期。中午躺着的时候,咳喘又来了,我不得已起来,坐着翻了会《阿赫玛托娃诗选》,选了首《不,和成群被驱赶的人沿着列宁之路……——致奥·曼德里斯塔姆》:
“不,我们不会和成群被驱赶的人沿着列宁之路
跟在克里姆林宫的向导后面
艰难行进,我们二人,罪孽深重。
我和你,毫无疑问,会沿着
塔甘采夫之路,叶赛宁之路,
或者马雅可夫斯基的大路并肩前进……”
据新京报报道,四川冕宁特大暴雨已造成16人遇难 6人失联。阿弥陀佛。
苟晶案调查结论出来,看到葱省的调查报告,我想说,迟到的所谓正义不是正义,那只是二次践踏,羞辱。社会各个阶层,尤其是有司各阶层,从蚊子腿到猛犸,都是这张罪恶之网的编织者。至今仍在编织,只是希望编织得更玩美更技巧。及后的相关所谓反转之论,真是不知什么脑子。
这个国家一些地方,烂到了什么样,几个基层胥吏师爷,就能夺走别人的人生。还不以为耻。关键是,你看到官方报告对辖地胥吏所做有任何羞耻感么?你看到的,都是别人干的,我们这样处理了……这也是为什么一点小事都能绑架背锅无限化的原因所在。
一些人习惯于谴责不完美受害者,认为反转了,这哪是反转!完全忘了犯罪就是犯罪,黑暗就是黑暗,无耻就是无耻。
今天是陈寅恪先生诞辰130周年纪念。“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不仅是陈寅恪对王国维的理解,也是他自己处世和为学的基石。若干年前,我曾应友人所请,手抄陈先生《王观堂先生挽词》,先生写得真好,读后不敢轻易动笔,认真默读了好几遍,才敢屏息凝神,分数天几次写完,只因自己元气不足,幸好未错漏一字。
今天下单买了三本旧书,埃斯库罗斯的《阿伽门农》,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欧里庇得斯的《美狄亚》。总有人好奇,您老读这些没用的书,有啥意思嘛。确实,这些书里没有登龙术,发财路。
今天收到的老兄慷慨馈赠的一套礼物,《胡兰成文集》。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朋友。感激。为拿书,这些天第一次下楼。
决定不写小楷日课了,反正写了也是哆嗦。算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吧。
今天晚上,师妹本来组织了一个高大上的饭局,欢庆疫后余生,顺带庆祝我解禁,但我咳喘厉害,只得告罪,感谢惦念。
强迫自己开写重归旧号的文章,《心怀念想,静承天命》,题目是伯凡兄的话。今天写了初稿。
晚上将剩米饭淤了粥。太座回家时,买了好多熟食回来。
晚饭后趁着难得的不喘时光,跟太座聊了会天。
看了看时间,突然想,到了系统设置的时间了,试试,先是在微博和头条上试了一声。果然旧号解禁了。
我在微博酒说诗话发了条:
“敬启者:蒙恩,旧号@潦倒文人路边美食达人朱学东 获准开释。自明日起,本博日常内容将转向主要由旧号发布,而“酒说诗话”将逐渐重归其小号初心,只谈诗酒,且做狡兔之备。感谢一年来酒说诗话从无到4万余朋友的关注,谢谢你们陪我走过的这一年,欢迎没有关注旧号的新朋友关注@潦倒文人路边美食达人朱学东 。时代变了,老朱没变,还是那个在悲情尘世保持微笑的多少有些老派的胖子。谢谢各位的陪伴。”
我后来用颤动的病手小楷录了贺知章的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向因为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后来听转了包娜娜的三百六十五里路。
太座她们休息后,强迫自己读书,读了40页,真不容易。
午夜到来的时候,我在“酒说诗话”发了今天最后一条:
“晚安,诸君。谢谢一年来的陪伴。”
7月4日
昨晚躺下后继续被夜咳折磨。不仅自己无法睡觉,还影响家人。其实昨晚已经开始吃抗生素了。早早起来,闲坐发呆,趁难得的不咳凝思。
然后钢笔抄了阿赫玛托娃的短诗,《回答》,最近也就尽量能抄一些短诗:
“我可绝不是什么先知,
我的生活,恰似溪水般清亮。
我只是不愿意,
在监狱钥匙的哗啦声中歌唱。”
早饭太座继续按我的请求熬玉米粥。继续就着酱豆腐喝。
上午遇见闺女的时候——她通常躲她房间,尤其前些天天天上网课,我委婉地建议是否可以打扫一下卫生,她爽快地答应了。
整理公号和流水账。改定《心怀念想,静承天命》,2100字。花费了不少心思。毕竟病中,效率不高。
中午准备做饭时,看姑娘自己在弄吃的,她知道她爸身体不好,决定自己搞营养餐,但我在边上看她做的所谓营养餐,无法理解,她们,竟然能这样做着吃。看不下去,看下去就要瞎指点了,我煮上米饭后退出了厨房,继续呆在书房,读书。
到12点的时候,知道姑娘吃完了,我才去厨房,炝炒了剩下的一点白菜心,加了点圆白菜,加上昨晚太座买的猪蹄已蒸了,算病号餐。吃了很多米饭。食欲急剧恢复。
虽然仍有咳喘,但中午还是睡了半小时,真不易。
读到花总一段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我之前说过一个观点:我们是人类历史上拥抱数字化文明的第一代人,网络世界里的ID最终会成为我们的分身,成为自我的一部分。当你不再把ID当成面具,而是接纳它为现实自我的延伸,才能学会如何在线上世界健康地生存。一个人若能按现实中的教养约束自己,就不会动辄抬杠或口出恶言,线上社群的讨论氛围也会好得多。当然我们这代人大多仍不把线上人生当正经事看,或者仅仅把互联网当成工具或战场,这挺可惜的。”
可惜,很多上网的人压根儿读不懂这段话。没什么虚拟世界,网络世界就是现实世界,所有网络世界的言行,就是你的人格,我早就清楚了这一点。所以,这个国家,人格分裂的数量规模会越来越可怕,许多人早晚会因扮演的错位角色产生内在的痛苦,当然,只有那些无论什么时代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人最强悍,它们会毫不在意,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人。
读转了志标兄的文章,《责骂苟晶的都是苟且之辈 | 舆论手札》。病中日课。
姑娘打扫完卫生,开始锻炼,我则开始写小楷日课。气短力乏手颤。
接着小楷录了陶渊明《饮酒·其四》
“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
徘徊无定止,夜夜声转悲。
厉响思清晨,远来何依依。
因值孤生松,敛翮遥来归。
劲风无荣木,此荫独不衰。
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
一些朋友指出,应该是“厉响思清远,去来何依依”,此版本问题而已。我所录据中华书局逯钦立先生校注的《陶渊明集》,关于这句诗的版本,逯本也有详注。
接着抄了日课诗经之《猗嗟》,《葛屨》。
做日课期间,虽说气短,但咳喘基本压制住了。很高兴。此其一。其二,姑娘锻炼时我们父女俩也就一些问题亲切地交换了意见。期间姑娘悲叹不知电影院何时开门,我告知她影视业此次疫情损失极其惨重,以后好电影好电视会更少。期间我提到恰好跟少年的你、七月与安生的编剧认识,姑娘盯着我看了一下,说,那是热播片,您认识的人还挺杂的啊?后来她自己补充说,哎,还真是,我记得还小的时候,您的一个朋友,一个阿姨,知道我喜欢邓子琪,邓子棋来北京的时候,她说带我去看她,当时要考试了,妈妈不同意,结果没去。现在想想,后悔死了。
哈哈,还记得。那是我的朋友某。
姑娘还有一年高考,我今天委婉提到,虽然我一直对她上什么大学不在乎,但是,毕竟不上大学所付出的努力承受的压力会更大,就像我现在不工作,也能过,但其实内心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毕竟没有余粮。而大学已是常规教育,它至少是这个势利时代工作的入门钥匙,要不像爸爸那样艰难,还是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有好的老师,相对好的氛围,对自己会好一些。所以,努力还是必要的,学会自我控制,不被情绪左右,而是想方设法解决问题,是有效努力的基础。
我告诉她,我就是自我控制的典范。姑娘点点头。一直喜欢说我自恋的姑娘,终于认可他爸还真不是自恋了。
读书。今天下午精力得以集中在书上了,真不易。
期间收到一位尊敬的师长发我的的一个对话记录,提到了我:
强者越粗,弱者越鄙,这是粗鄙时代一种对抗式的生存法则,非常不好,但会越来越多。当然这样总结也会引发理解偏差,其实粗鄙不是割裂的,都是既粗尤鄙而已。这个时代,确实没多少人在乎体面了。
太座回来,带回来好几本近期出版社给我寄的书,今天精力不够,暂时不收拾了。太座也很累,匆匆吃了晚饭,补觉了。我则还是炝炒了些圆白菜,将中午剩下的秘方和猪蹄啃了。好舒坦。
稍事休息,泡了个小澡。接着读书。
历史的原声,无非就是现场的声音。嘈杂无序,让人脑袋发胀,这是现场原声的特质。晚上抱病读完7月第一本书,桑兵著《历史的原声~清季民元的共和与汉奸》。读到好辛苦。好在今天气力明显恢复不少,虽然仍在咳喘,但竟然能坐住读了近二百页书,比前四天读得都多,且清晰。
打开新浪微博,先拉黑了几个。重归旧地。一个新工作就是要有耐心扫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耐心我有的是。今天开始了。
今晚气力不错,且没喘,接着读刀尔登《鸢回头》。
很久没读刀尔登的东西了,朋友说他也是很久没出书了,这本书出来也不容易。“任何传统都是当代的”,闲扯淡处处藏机锋,自然出书不易,不过我喜欢闲扯淡,闲扯淡是对假真经的真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