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武功的训练,分为两步功夫,一个是知己的功夫,一个是知彼的功夫。这两步功夫,是整个武功训练的大的轮廓。
本人感觉,整个训练,有点象趣味数学,做数学时,总是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解下去。乐趣在要解没解之时和突然解开的那一瞬间。也有点象钓鱼,蹲了两个小时,突然有鱼咬钩,鱼漂向下一沉。那技术就在那起干的火候和动作上了。训练是枯燥乏味的,正象守株待兔,坐在岸边钓鱼,却是必不可少的过程。站桩是武术的起始功夫,又是一个终结功夫。由站桩开始,由站桩终结。站桩是知己功夫,也是扎根基的功夫。站桩的好处除了养生之外,从技击的角度说,训练的是人体肌肉的弹性和末梢神经的灵敏度。没有经过站桩训练的人的肌肉是死肌肉,是缺乏弹性的肌肉。我小的时候,玩过弹弓子,只玩过几天,那是父亲给我做的。弹弓子是好的胶皮手套做的,胶皮拉开以后,弹力非凡,山野高高柏树上的鸟,竟然一弹弓子就能打下来。
没有经过站桩训练的人,其肌肉就是死胶皮,就是拉不动的胶皮。弹子发放出去,全由胶皮弹力的好坏而定。好胜之心,人皆相同。小时候跟人闹着玩。其实那次闹着玩,已经是半急脸了,两人搂缠在一起,什么武术,什么拳击,什么摔跤,早忘的一干二净,他在拼命要把我弄倒,我在拼命不让自己倒的同时,在想法搬倒他,每一动作都是千钧一发,稍一疏忽,满盘皆输。就在定格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松沉了一下腰胯,马上就感觉到对方被撬起来了,心中一喜,技法全想起来了,脊椎一拧一扽,还没有出脚勾他,他竟然一个侧滚被扔了出去。当时同班的好几个女同学都在场目睹了这场争斗,可让我露了脸。
人的力量运用有个角度问题,我与对手之间有个角度,说起来复杂,运用起来不复杂,拳论说,得机得势。我在的位置合适,对方的位置不合适,我就赢了一半。自己也有个角度问题。我们这里主要探讨自己的角度。人身体有各个弯曲部位,把我们出拳时的胳膊也算上,各弯曲部位不能小于90度。小于90度,在行话上叫瘪,叫不圆。常见人们说骑马蹲裆,如果练着玩,没有什么疑议,如果用,那可是大成问题。以出拳来说,膝弯不能小于90度,胳膊与身体连接的胳肢窝在最后的一瞬间也不能小于90度。这是力学的基本要求。两个对手一照面,两人要开打了,要有个最基本的架势。有人要扳杠了,说我没架势,那是说说,手上没架势,心里也得有架势,否则,就只有去挨打的了。
胳膊的架势摆出来不能小于90度。拳击时,有拳击手套,不大讲究90度问题,不戴手套,小于90度可是不行的。有的拳论中很讲究六合。肩与胯合,膝与肘合,拳与足合,其意思是说各个部位是要互相照应。其实这是一些常识,各个部位不互相照应,人的动作就脱节了。照应的要点是头、拳、脚三点要配合。这些不是此文要说的内容。
我曾有幸听到两位武林前辈讲武术的要义,一位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并在圆中画了一个十字X。旁边一位点头称是。说起来有点象玄学。其实简而话之,圆和X的一个很重要内容就是角度,圆是自身的角度,X是对敌的角度。悟性就在你的脚下,没有方向的悟,是盲目的悟,懂了技巧方法以后的悟才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以两个人掰手腕来说,首先是要掌握好自身各个部位的角度。角度不合适,自身的力量就发挥不出来。第二,仅仅用胳膊的力量能有多大力量?所以就得用身上的力量,人们常说用腰力,腰力是一个泛指,如果仅仅理解为实体的腰力,那就有点狭隘了。实际上是从脚到头全身的力。这种力量的运用练者可以自己悟,如果你能用上全身的力,那些只懂得用胳膊用腰等局部力量的,显然就要低一筹了。
所谓整力,就是看你会不会用上全身的力。茫茫学海,总要从一点突破。再以掰手腕举例,头的正中是鼻子,鼻子这条垂直线,就是人用力量的中心线,这条中心线所在的位置,就是脊椎所在的中心位置,这条中心线的引领的头,就是鼻子。我们与人掰腕子的手,就是全身作用的力点,这一作用力点,用与鼻子统领的中心线始终保持在同一水平位置,这样,全身的力量就合了。手胳膊的运动不能是孤立的,面上看是胳膊与手在运动,内里其实是这条中心线在运动。保持这条中心线与手运动的一致性,是学习的人首先要掌握的。整力掌握后再说松,松是松后节,松脊椎。两人一争力,脊椎突然一松,对方就会被一种撬力,撬的窜动起来。发力是脊椎向上抻拔。以掰手腕为例,除了整力以外,力量的用运还有很多技巧。比方说,对方一般是往下压你的手。我不跟你抗力,你往下压我,我偏不去迎你的力,我往你的斜上方使力,你要不懂得按住我用力的方向,你就是拼足了力气也奈何不了我,我就在那里支着,气死你。还有,我悄悄抻大拇指,用大拇指盖你的力,让你使不出力来。你盖我大拇指,我用小拇指兜你的力,让你不知道我的力的方向到哪里去了。这些都是用力上的花活。真正角力时也是这样。有很多技巧花活。花活可以取胜,但主要还是要懂得整体力量的把握。如果能够悟出力量的角度方向等等以后,再把这些返回到站桩中去,对武功的进益是大有好处的。
前几章曾说过,虚领顶劲,气沉丹田。脊椎要松要直,为达到此目的,人们又总结出,脸上似笑非笑,屁股下似坐非坐,站桩站在那里,屁股似坐非坐,脊椎就抻直了。外家拳讲究握拳如卷饼,把拳头握瓷实,他们以为这样有力量。内家拳不这样认为,是虚握拳,拳心里是虚的,可以插进一根木棍去。为什么不握实,一握实,肌肉全紧了。肌肉紧,到了极限,就没有伸缩运作的余地了。身上肉体要松要虚,丹田要实要紧,人要用力,总要有紧的地方,这个用力的地方就是丹田。其他部位都要松,丹田一紧,其他的地方就能全松下来。尤其在实战中。丹田有点象个球,在周身整体用力的时候,丹田一收一涨,丹田的收涨跟整个身体的运动相配合。这个能配合好了,身上其他部位就能松下来。常听内行的人说要丹田滚动,我觉得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实际上就是配合着深呼吸,丹田整体收缩和膨胀。原理很简单,丹田不如此,人一紧张,气血就往上涌,气都跑到胸口上面的位置,人的力量想发挥也不好发挥了。不信自己可以试一试,气提到胸口上面是什么感觉,让其归在丹田里又是什么感觉,实战的时候,如果能够总让气归丹田,使丹田做到实和紧,还没有战你就赢一半了。
写到这,想起一件实事。我有个同学,上学时他常练哑铃。听我在那瞎吹,他也不练哑铃了,也站了两天桩,工作后,找对象结婚,工作也很紧张,什么也不练了。先是在机关,后下到基层当个主管。有次见面,他跟我聊起来,他说基层管人不好管着呢,有个小混蛋,为扣他钱不干,堵在门口骂大街,谁劝也不行。他说我本来想不理他算了,可他没完没了,把他骂火了,他推开办公室门,站出去,指着小混蛋说,别喝点猫尿撒酒疯,再胡骂我奏你兔崽子。这家伙一点没被镇住,拍着胸脯说,你揍我?我敢动我我跟你拼了。他的同事,过去拉小混蛋,小混蛋一把就那同事推了个跟头。他说他当时也是一时火起,抬手对着他胸脯就是一拳,没想到,就这一拳,就把他打了一溜滚。他说,你猜怎么着,这家伙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说你打人,我告你去,走了。以后他也没有上告,见了我还挺客气,没事了。单位的人都说我会功夫,会什么功夫,什么都没练过。'他的底子我清楚。说他没练过不是假话。那为什么出拳就有威力?就是站桩站的。我暗含着把站桩的一些要领都说到了,散见各个篇章中,我在这里说的东西没有假的。有些东西得您自己慢慢体会。我也不是什么专家,见大家喜欢,就把自己的一些见解经验说说。供同好们参考。猛然见到这帖子又浮上来,随想随写,有些乱,喜欢的人对付着看吧。我前面已经做了介绍,很多拳术的桩法大同小异,叫浑圆桩也可以。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比方八极拳,形意拳,太极拳,八卦掌,都有类似类如浑圆桩的练法。这没有什么争议。关键掌握站桩的要领。所谓有规矩,也没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拘泥规矩,那是僵化。我见一些文章书中,常把一些动作量化,比方你提到的站桩,重心在脚上是不是前七后三?前七后三就是量化。从道理上说,你这种量化是对的。不量化,人们就不容易做正确。实际上,只要后脚跟不踩实就行。为什么后脚跟不能踩实呢?只要你真正站桩体会一下就清楚了。一踩实,人身体就容易向下坠。对放松和及气血鼓荡等等都是有妨碍的。
对脚跟虚,有人用一形象的说法,叫脚跟似踩在蚂蚁上,也有说似踩在头发丝上。后脚跟向下一踩,蚂蚁被踩死了,往上一抬,蚂蚁跑了。实战中,后脚跟也是这样虚的。后脚根虚,人的运动才灵活,后脚跟一落实了,人的运动就有呆笨的感觉。拳论说,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人在运力的时候,是全身都要用力,并不只是那一个用力点在独自用力。也就是全身平均整体用力,后脚跟的虚,就是为身体的整体力量作用在地球上再反弹回来的所谓反作用力留有回旋余地。在运用力量时,后脚根是一踩即抬,虚是常态,踩是临时,一踩就把假想的蚂蚁踩死。这是需要配合丹田的实涨实缩以及身体力量的发挥同时进行的。后脚跟的踩在蚂蚁上,就是告诉我们,后脚跟不能离地过高,也不能完全离开地面。要一全离开,踩在下面的蚂蚁就跑了。说起来很复杂,练时不必那么叫真,大概懂得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