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川边风云》辑录（15）

1905.川边近现代史的一个节点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15）

历史回看(上)

凤全没料到，英国人弗朗西斯.爱德华.荣赫鹏却早有所料。他早就料到“凤全之计划必引起重大之祸变”。

要了解川边近现代史，荣赫鹏那部《英国侵略西藏史》是不可不读的若干著作之一。引起我对那段历史兴趣的，就是这部“洋书”。

内陆已步入孟夏，打箭炉的春天才姗姗而来。不管怎么说，她总还是来了。

小花园中那窝来自“塞外江南”的玫瑰，又吐露出醉人的芳香。一张凳儿一杯茶，伴我在花丛中将几本散发着股股霉臭味的老书翻阅。这也算是在那“最最革命”年月中的一种难得的“逍遥”吧。这些书是从一处积满厚厚灰尘的老阁楼上“抄”来的，上面都盖有旧商会的藏书章。一大堆过去时代的出版物，被束之高阁，尘封未动，算是一幸！可它们终究还是没能逃过眼下这一劫。就在那几架架车旧书将要风传火化之际，一股不灭的求知欲，一份难解的康藏情结，促我将自认为有用的东西，顺手“咪希”了一些起来。那年月独尊“红宝书”，这些霉味剌鼻的故纸，也只能在小小后园这样的僻静之处，独自偷偷翻翻。

当我翻开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三年十二月初版的那本名曰《英国侵略西藏史》一看，它竟用专门的篇幅，记述了１９０５年的巴塘凤全事件。此书正是那位率领英军入侵西藏的上校、臭名昭著的弗朗西斯.爱德华.荣赫鹏撰写的，由孙煦初先生译述。当年读过之后，算留下了一点模糊印象。今天透过这“西洋镜”，我们有幸穿越时空隧道，总算看到了百年前引发康巴西藏那埸厮杀的缘由。

荣赫鹏的《英国侵略西藏史》和书中有关“凤全事件”的记述。

前面对荣赫鹏书中有关“凤全事件”的记述，已引用不少，为加深对这一有关川边历史进程的重大历史件的理解，不惜重复，再梳理梳理。

荣赫鹏先生在书中，毫不隐讳地表述了英国人对这一事件的“关注”。他说：“在凤全遇害前四日，即三月三十日（这里他是按公历计算的－－笔者注），英总领事剑白尔曾函英公使，谓凤全为人头脑颃固，倘非中国当局增兵藏东，则凤全之计划必引起重大之祸变”。

正是这个荣赫鹏，自他不久前率英军将“剌刀指向拉萨”，逼走达赖喇嘛，协迫拉萨当局签订了那纸屈辱的条约之后，少数上层即开始转向亲英。不久，请求清廷派兵入藏抗英不成的达赖，失望之后经印度返藏时，经不起英人的笼络，亦由反英而一时转为亲英。面对英人入侵西藏，朝廷决意经营川边，以“固藩篱”。对这一重大之举措，英国人能不“关注”么？能不注意“发挥”已对朝廷不满的达赖喇嘛的“作用”么？英人对这一事件的原委了如指掌，自然属“顺理成章”之事。故尔，从一定意义上讲，发生在康巴的“凤全事件”，可说是一心图我康藏的英国殖民者与中华帝国的又一次较量。今天，我们来追述这一历史事件时，不能不看到英国人殖民者的“关注”这一国际大背景。

再细看，书中更有这样明明白白的供述：“在巴塘变乱之前，谣传革职大喇嘛（即达赖喇嘛－－笔者注）忽从天上归来，此时已到打箭炉，行将返至拉萨。”“拉萨各大寺首领已密令巴塘及各地喇嘛尽杀藏边中国人及欧人。”“藏东某革职大喇嘛尚有死党不少，阴谋反 抗中国官吏。据云，此辈中国官吏不能保障喇嘛之特权，并无力实施其在藏宗主权。易言之，即中国政府懦弱无能，已为喇嘛识破也。”在这里，它清楚告诉我们，杀驻藏帮办大臣的“凤全事件”是达赖喇嘛回藏前后，在拉萨各大寺首领密令之下而发生的。喇嘛们为何胆敢闹如此之大事，是他们看破清政府之懦弱无能，已无力实施其在藏的“宗主权”。请注意，“宗主权”之说，纯粹是出自欲分裂我西藏的英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