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张景生作品 | 乡土游戏伴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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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直在外工作的大宾回到村里走亲戚。四十多年前,我们俩是同班同学,也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儿。
中午,在我家的大炕上,小饭桌摆几样农家菜,一杯杯醇香的白酒使我们引出无尽的话题。
话题中,最多的是儿时我们在一起曾经玩过的游戏。那些浓浓乡土味的游戏,点缀了我们快乐的童年时光,伴着我们一天天长大。
小学的课堂上,我们这些贪玩的野小子没有几个会认真听老师的讲课。老师专注在黑板上写字,抑或去办公室拿些资料,我们就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悄悄商量好了下课后的游戏。
“对锤”,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的最爱。下课后的操场上,我们会按照个头、体重等因素分成人数相同的两个组,“关系铁”也是分在一起的“重要原因”。接下来,操场上的“两班人马”开始相互叫阵,“对锤”大战即可拉开帷幕。
首先,是“一对一”的“厮杀”。两组各派出一员“大将”,每人凭单腿站立,另外一条腿用两只手“扳到”小肚子的位置跳向对方,不停地用扳起的膝盖撞击,谁先松手导致扳起的大腿“耷拉”下来或者被撞了一个大跟头,就是败下阵来输了一局。“对锤”,讲究平衡、技巧、力量共用,能躲闪和弹跳高的人往往会大胜而归。
另外一种“对锤”是一个“集体项目”,我们也称之为“坦克大战”。每组要派出四个人,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被另外三人架起,架起的这个人要用胳膊牢牢抓紧左右两个人的脖领,两条腿要被前面的一个人抬起,小腿处一定要“夹紧”脖子,而前面的那个人也必须用双手把架起的两条腿“索死”加以“固定”。
经过简单“组装”,两辆“坦克”便冲进“战场”开始“对轰”:前面的那个人负责方向,起着“方向盘”的作用,他会尽量找准另外一辆“坦克”最薄弱的部位。后面的两个人是“发动机”,为整个“坦克”提供平衡和强大动力。被架起的人就是威力无比的“大炮”,他会拼尽全力发起攻击用脚一次次踹向地方,直到“敌方坦克”晃晃悠悠散架为止。
“对锤”大战,既费力又刺激,一场“战斗”结束,我们都会弄得满身灰土,有的衣服也会跌出一个大窟窿。当上课铃响起,我们只好撤出战场。胜利的一方洋洋得意,怪动作频出。失败的一方垂头丧气、满脸不服,咬牙切齿地约定下一次“战斗”。
男孩子中,也有极少数“胆小如鼠”的人,他们不敢也不愿参加“对锤”大战,只能和女孩子玩“䵵大把”的游戏。
“䵵大把”,得用猪蹄上活动拐角地方的骨头当做玩具。这些四五公分长、一模一样的小骨头,要自然风干或晒干,去除肉渣,有的家长还会用染料把它染成红色。游戏开始时,其中的一个人用一只手把一个骨头抛起一尺多高,然后用手背稳稳“接住”,再抛起时则用手快速去抓地面的其他几个小骨头,抛起的和抓起的骨头如果全部到了手心,就算赢了。如果小骨头没有接住散落下来,就得让给其他等待的人玩。“䵵大把”要全神贯注,凭借手眼灵活才能赢得胜利。我们这些像小张飞一样的臭小子有无穷的蛮力,当然不屑参加“䵵大把”这样的游戏,总是轻蔑地“嗤之以鼻”。
课间的游戏中,扔“袜口袋”则显得“柔和”许多,男孩、女孩都可以“通玩”。“袜口袋”,一般用结实的条绒布头缝制而成,它成正方形,个头大的约十公分,小的约六七公分,里面装满玉米粒、稻谷等粮食。扔“袜口袋”时,也是分成甲乙两组,每组大约七八个人。游戏开始后,甲组站在中间一字排开,乙组分两拨站在甲组前后十几米的地方。其中乙组一个人拿起“袜口袋”使劲儿向甲组的人群“冲”去,如果有人被砸中,就要罚下离场。但随着时间延长,甲组的人都会被砸中。等人全部被罚下场,另外的乙组就开始换位站在了中间。
想躲避急速而来的“袜口袋”,我们要做到下蹲、起跳快速,左右闪挪灵活。游戏中,如果谁能多次躲避成功,就会发出朗朗的笑声,或者做出奇怪的动作以示再次“挑衅”,假如开场就被砸中,则说明他反应迟钝,会被对方人不停地“嗤笑”。
扔“袜口袋”,宜男宜女,谁都可以加入其中。有时候,有的年轻老师也“玩兴大发”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当然,我们对老师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照样儿对准狂砸。“袜口袋”如果砸到他们的脸上,也同样火烧火燎地疼。
在我们的翘首期盼中,暑假终于姗姗而来。一个多月的长假里,我们这些男孩子可以去小河洗澡,可以去稻田旁逮蚂蚱,可以在树林中捉迷藏,但我们玩得最多的还是“摔窟”。
“摔窟”,不需要太多的人参加,两三个小伙伴儿就能玩得不亦乐乎。“摔窟”前,我们要去小河边儿用手抓来一大捧松散、微湿的泥巴,经过小手不停地揉和,泥巴“熟”了。接着,我们要把泥巴做成小碗儿口大小、像半个菜盒子形状的玩具。这个泥玩具的沿儿要厚些,底子尽量薄之又薄。我们把泥玩具高高举起,用力倒扣着砸向地面,就是“摔窟”。泥玩具落地,随着一声脆响,薄薄的底子会“炸开”一个洞。这时候,另外等候的一个人要用泥巴把洞填满。
“摔窟”时,参加游戏的人要按次序轮换,不能一个人连续“摔”。赶上谁的泥玩具做得粗糙,它不一定会“炸开洞”,抑或“洞”很小,只能一次次把泥巴给人家填满。最后的结局,是有的悻悻空手回家,有的搬着二十多斤泥巴兴高采烈“得胜回朝”。
到了寒假,我们照样儿在屋里猫不住,几乎每个人都央求着家里大人给做好了“冰船”。冰船,长约六十公分,宽约四十五公分,整体用两公分左右的木板做成。木板下面用两个木条做“棱”,“棱”上固定好一根八号铅丝。另外,“划船”的工具是两个像鼓槌一样的圆木棍儿,我们称之为“冰钏”。冰钏约三十多公分长,它的一头当“把儿”,一头钉上一个锃光瓦亮的大铁钉子。
吃过早饭,小伙伴们顶着凌冽的寒风,肩扛冰船手拿冰钏相约来到生产队西面的小河。大家把冰船一只只排好,然后盘腿稳稳坐下,随着一声“开始”,七八个人用力把冰钏扎向冰面,船儿便快速向前冲去。
我们生产队的这条小河,长约三里,宽约十几米。等“大队人马”全部划到尽头,每个人都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大家稍事休息后,就不再着急快划回转,而是慢悠悠边划边玩。有时候,我们还会发现冰面下几斤重的大鱼,大鱼可能因为缺氧,它一动不动地浮在冰下。抓鱼,我们可没有啥好办法,只能派一个能跑的去生产队报信求大人们来了。
寒冷的冬天,我们不止在小河的冰面上划船,另外还有一个“长玩不衰”的游戏:“扇毛人”。
“毛人”,是用报纸或者书本折叠而成的玩具。它的规格大小不等,五六公分到十几公分均有,都成正方形。玩游戏时,我们其中一个人要把一个“毛人”放到地面,正面朝上,反面朝下,其他人用手中的“毛人”依次“扇”向地面的“毛人”。如果地面的“毛人”被“扇”起,正面变成了反面,这“毛人”只能归别人了。
那个年代,生产队的报纸不多,还有专人保管,想把报纸变成“毛人”几乎不可能,除非让家长到队干部家里“舍脸”去要。把书本折叠成“毛人”更是“危险系数”太高。有一次,我看左邻右舍的伙伴们都在“扇毛人”,就壮胆儿跑回家把写了两页纸的新本子叠成了几个“毛人”。虽然当时玩得尽兴,可因为有一个家伙“告密”,晚上我还是连挨了父亲几个大耳光。现在想起来,也不怪父亲急眼打我,家里吃喝都发愁,花钱买上几个小本本也真够难的。
时光荏苒,转眼我已经成了50多岁的人了。我的一双儿女,从没有玩过“对锤”“划冰船”“扇毛人”“䵵大把”,和他们说起这些曾给予我无限快乐的游戏,两个孩子都毫无兴趣。在他们脑海中,这些游戏土得掉渣,根本不能和手机里加的游戏相比。
可我,却怎么也忘不掉年少时的伙伴儿,会常常忆起和他们玩游戏的场景,这斩不断的童年乡愁已经深深扎根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作者简介:张景生,1967年8月出生,河北省曹妃甸人,初中文化,中共党员。长期在农村生产一线参加劳动,劳作之余喜欢爬格子,有作品在各地征文中获奖。多次被评为河北农民报、河北科技报优秀通讯员,有作品集《暖暖的炊烟》出版。曾被授予全国书香家庭、河北省第三届十佳书香家庭和曹妃甸区道德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