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有人愿意去探险?

凡尔纳这位被称作“科幻小说之父”的作家竟然写起了历史上伟大的旅行和旅行家的故事。听起来就好像刘慈欣选择写一篇天体物理学发展史一样,让人意识到小说家其实在编故事的背后,默默收集了许多真实发生过的史实。

从公元前五世纪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这两千多年间有许多用脚和船丈量地球的先驱,一步一步地更新着人类对地球表面的认知。地图上原本用海妖怪兽代替的空白点逐渐随着地理大发现时代的来临、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的开展、商业贸易的开展与宗教的传播,逐渐变成一片片不再遥远的沃土。

可所有的探险者都值得歌颂吗?勇敢的先驱就斗是高尚的吗?从一开始发现新土地的欢欣雀跃演变为暴虐无道的殖民战争,不过数十载而已。而这场漫长的种族差异导致的不平等,至今都没有烟消云散。肉体的消灭、文明的倾覆,也都记录在这本著作中。

当我们为那些无所畏惧的勇者叫好时,却也不会忘记随之而来的残酷无情。讲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风中奇缘》中的宝嘉康蒂。这位俏皮的、美丽的、善良的酋长女儿是迪士尼首位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选择守护族人而非爱情的印第安公主。尽管动画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也不难窥见当时以征服者姿态带着所谓“更高级文明和武器”的冒险家们不过是一群贪婪成性的投机者罢了。

令我感到敬佩的一点是,凡尔纳“三观很正”,并没有去美化这一欧洲人羞愧至今的历史。大航海时代时确实有那么一批劫掠者给新大陆上的原住民带来了灭顶之灾,“帮助开辟海外领土”更多是为了建立残酷的殖民体系。凡尔纳毫不隐瞒自己的愤慨,平时庄严平静的中立态度一下子就丢开了,毫不克制地揭露着欧洲入侵者和海盗们的血腥几乎污染了整片海洋。

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在我读来不异于接受了一场精神的洗礼,的确有人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去探险,有不畏艰险的虔诚的取经人和传教士,但也有更多勇敢精明的能干商人,无惧无耻的凶猛海盗,道貌岸然的殖民将领。

那么,你呢?你踏上旅程的时候,是为了什么?

你明知道前面有危险,前方是未知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迈出这一步呢?

道阻且艰,前方更大更痛苦的磨难,你是否做足了思想准备呢?

你的身体又能否扛得住呢?

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中曾说:文学从来不是给人解答的,它是要让我们提出更多疑问。

就像我一开始非常珍视这部著作记录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历史,越看却越觉得其中的科学价值固然重要,但其中的道德价值和精神力量所发出的光芒才最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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