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延振｜老虎雄风

老虎雄风

文/滕延振

说起老虎，认为与宁海无关，其实宁海的虎在五十年代还有，可见徐霞客当年路遇於兔，止宿梁皇并非虚言。

五十年代，笔者五、六岁时，就听到老虎到小南门拖猪的传闻，曾也搞得人心惶惶。

还有一则是山里村民打虎的故事，采访于近年，听来感慨万分。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某山村的村民听见村外传来一阵低沉的长啸，全村沉浸在恐怖声中。人们赶到那里，只见一只大老虎被野猪夹夹住了，它在一边挣扎，一边仰天长啸，威武壮烈，有英雄落拓之态。

山里人都会打猎，都备有火药铳，但真正看见老虎是第一次。于是，全村的青年人都提着火药铳赶到。

老虎见被人包围，非常生气，咆哮纵跳，露着尖牙。野猪铁夹已深深地嵌入它的脚骨之中，鲜血直淌。猎人见状，越围越近，一个胆大的中年猎人，近距离的与它说：“山大王，我们这铁夹不是捉你的，而是捉野猪的，怎么会踩上去呢！你別慌，让我把你解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路吧，我走我的路，大家互不侵犯，互不侵犯……”猎人边说边走向老虎。老虎见有人来到身边，以为要伤害它，裂开大嘴，露出尖牙，提起一个前爪挥舞着。中年猎人为防它抓咬，调转铳把护着头，以便防身，不想被老虎一爪打飞，顺势一把抓在他脸上，中年人随即昏倒在地，被人抢出后送往县医院，一年后，中年人死去。

人群乱了，有的大叫快开枪，有的还在向老虎喊叫：“山大王，我们不想伤害你，我们是来救你的！”老虎见人越来越多，乱糟糟的，进一步感到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它拼命挣脱，也不顾脚下疼痛，猛地一下，连根拉出了野猪夹，拖着它向前纵跳了几步。大概实在太痛，随即放慢了脚步，露着尖牙，向猎人们发出进攻姿态。猎人们见状，马上散开，猎户头领见状，大叫一声：“开枪！”“砰、砰砰……”猎人们一齐开枪。老虎被枪弹击中，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倒下。它忍着剧痛，昂着头，继续往前走。猎人们见老虎中枪不倒，大为惊奇，继续放着排枪。老虎身上弹痕累累，脚步更慢了，但却继续向前走着。

或许他想起妻子的等待，它得回去；或许他想起年幼的儿女，它得回去；或许不能忘怀称霸山林的雄风，它得回去；或许不能忘记长啸落日中的余晖，它得回去……总之，它不能倒下。脚步虽然越来越沉，越来越慢，但还是往前走着。

猎人们一直跟踪着它。大家一统计，火药只有四铳了，猎户头领叫道：“先别放枪，等我号令！”老虎先前可能有回家去的想法，但此时枪伤严重，自知大限已到，到不了家了。它心里或许怨恨着不知好客的山民：“我是路过你家门口的客人，又不想伤害你们，怎会请我吃枪弹，这是待客之道吗？”

一路的爪印灌满了鲜血，它知道挣扎不到家里了，想起了虎死如生的家训：你是老虎，是山中之王，即使死了，也不能倒下，这是虎族的威仪，山魁的雄风！它看到了前方坡面上有个断崖，它要倚靠着它，眼望着东方死去。

血差不多淌完了，脚步是越来越沉重了，每一步都是艰难的挣扎，往断崖的路就在前面，虽有些陡，但并不太远，但此时它感到非常遥远，总是走不到。它回头舔了舔身上的血，似乎增添了一些活力，又继续地往前走去。

它终于倚靠在断崖上，好像就要瘫下去了。这时，它似乎想起了虎族的家训，猛地挺直了身体，站了起来，一股冷峻的杀气从眼睛中放射出来，扫视着围在身边的猎人们，好似就要俯冲下来。

猎户头领一惊，叫道：“开枪！”，“砰、砰砰砰”，四铳火枪全部击中老虎，老虎身体一沉，又慢慢挣扎立起，望着东方。

东方光芒万道，一轮红日正爬上山冈。朝霞幻化成妻子和一群斑斓的虎仔，哭叫着向它飞奔而来。老虎昂起头，流出了二行热泪，用最后一点力气，发出了低沉地的回音......它死了，倚岩不倒，雄风不减，虎死如生。

笔者七、八岁时在县府门前，看见一只老虎被开膛破肚，有几个山民在卖老虎肉，是不是就是这只虎，至今是个谜。

这不是虚构，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2021年6月2日

作者简介：

滕延振,笔名泰山月，古道等。浙江宁海文物办退休。国家文物博物副研究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文博学会会员、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学会会员、宁海民间文艺家学会顾问、宁波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发表国家、省级论文多篇，专著多部。也兼写小说、剧本、小品等文艺作品，并获市、县奖。

□编辑：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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