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赵括”

上学时,是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孩之一,工作后又到了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科室,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自觉的就成了“妇女之友”。最初可能是因为男女体力上的差异吧,隔壁办公室换个水或是有登高爬梯的活,那些小姑娘便会毫不留情的来叫我这个“肯做且能做”的大劳力。这些都不叫事儿,男人嘛,多做点没关系,真正“把市场做大做滥”,妻给我总结是因为那次同事蒋姐离家出走。

蒋姐比我先到公司两年,又是我的同乡,业务能力强,对我也是十分关照,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用现在的时髦话说叫“男闺密”。那天晚上,妻正拍着女儿入睡,我电话大响,“你家住几幢的,我只知道大概位置,你到路口接我一下”蒋姐的口气十分焦急,我也火急火燎的到路口领回了蒋姐。“姐实在没地方去”,是蒋姐落座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后来重复最多的话,妻把折叠沙发打开留蒋姐住下了,那一晚,我们陪了比我年长五岁的蒋姐聊到快天亮。蒋姐把从“认识这个男人”开始的事情不厌其烦的给我们“演绎”了一遍——本想说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突然觉得不合适,她的解说肯定加进了个人情绪——哭诉男朋友冷暴力、嗜酒如命、视她为粪草,我听后自然是比蒋姐还愤怒:这样的男人,要他何用,分手吧!蒋姐的话却又那么的无助而令我们感到无力:姐过完年三十五了,我年初八的生日,35周岁。第二天一早,蒋姐的男人找到我们的出租屋,蒋姐在屋里冷冷的说:我和他没什么可谈的了,结束吧。我也娘家兄弟般的挺身而出:你走吧,她说不想见到你了!男人转身推着电瓶车就走了,我甚至有些发愣,他怎么连一句争取的话都没有。傍晚的时候,蒋姐也走了,那年我三十岁,而现在蒋姐和这个男人的儿子也快小学毕业了。那之后我每每见到蒋姐的先生总觉得怪怪的,觉得自己做了小人,更确切地说是“枉做小人”了。

表妹婚前因婚礼细节和男方发生一点争执,小姑来家里哭诉一番,我对着电话那头后来成了我妹婿的表妹的男朋友大叫:我们还没准备好,你们另择吉日吧!妻在一旁讪讪的笑:又来了,小蒋,小蒋的事情又忘记了!我前一分钟还愤愤不平“真当我们娘家没人么”,后一秒马上偃旗息鼓了,老话是有道理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其实,别人的感情我们没有亲历,只是听了朋友或是亲戚的一面之词,并没有看到他们幸福时候的模样,如果对方一点好都没有,那么这份感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种好,一定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起做饭,一起散步,下楼梯时的一句小心,出门时随手递上的一件外套,这种好往往让人觉得习以为常微不足道。而对方一旦发个火,犯个错,甚至“口不择言大打出手”这便是“谁也不能忍”的,说得街闻巷知倒不至于,但死党总还有几个的。于是一干人等开个控诉大会,直把从认识这人开始所犯的错误一起串联起来,原本今儿这事儿不值得生那么大气,但加上陈年旧账,这罪过就大了,气也就大了。事实陈述完了,一干人等总要各自表态,爱屋及乌是少有的境界,就事论事是常有的态度,于是各种版本的赵括也就开始摇着羽扇冒充别人的诸葛军师了。尝遍各种毒鸡汤各自回家做饭,真的就此分道扬镳的少,多半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床头吵架床尾和。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还委屈么?委屈就对了,委屈是你的分内之事,委屈只能说明你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随便做别人感情里的赵括,当你的朋友告诉你活不下去了,日子没法过了,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宣泄,一种夸大,真正过不下去的,是不可能打着骂着恨着围追堵截只为分手了断的。真的分手只要不见面就可以了,那确定是和和气气的,也绝对是恩断义绝绝不回头的。不做别人感情里的赵括,如果对方已经风淡云轻了,你还耿耿于怀才是最不值当的。不要做那个令朋友N年后记起你,说后悔听了你的话,这样你也会是那个不值得珍惜的人。要说祝福的话,感恩所有的眼前人,做给别人幸福感的人。

“亲,小秦在我家,我要怎么办。”同事瞿姐的老公长期在北京工作,孩子住校,平时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小秦是我们的新同事,不久前和老公闹了别扭。“哦,我去把消息透露给她先生!”嘿,这一大早忙的,别人的赵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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