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续齐谐三则(老狐和华表木,儿歌预兆,许彦鹅笼)
下面几个故事都出自《续齐谐记》(作者南朝吴均),齐谐就是志怪的意思。讲故事前先介绍下张华,他是西晋政治家、文学家。华表是中国古代宫殿或陵墓前装饰用的大柱子,先前是木质,后来是石质。
老狐和华表木
张华做司空的时候,在燕昭王的墓前有只老狐,它自恃通古知今,变成一个书生想去拜访张华。老狐出发前问陵园前的华表:“以我的才华,可以去见张司空吗?”华表说:“你的才华空前绝后,但是想去张公那炫耀,恐怕必遭其辱,落得身死不说,恐怕还要连累我。”
老狐不听,执意去见了张华。张华看到这个人风度翩翩,儒雅英俊,就和他探讨学问。提到历史,百家,以及写文章,张华全都相形见拙,经常张口结舌答不上来。老狐感叹道:“都说大人才高八斗,却也只是这样罢了!”说完就要离去。张华觉得对方才学太高,怀疑是妖魅,已经让人守住门口,不让它离开。
老狐说道:“您让士兵守住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怀疑?墨子说的兼爱非攻是这样的吗?这样做,是让天下的有才之士闭口,看到您的大门就绕行啊!您好好考虑一下吧!”张华不回答,只是让人严密看守。
丰城县令雷焕是个知识庞杂的人,他对张华说:“百年的妖魅看到狗就会分别出来,千年的妖魅狗就不起作用了。只有点燃千年的枯木照它,自然会现形。燕昭王墓前的华表木已经有千年之久,可以伐来试一试。”于是张华派人去了昭王陵园。伐木的人听到华表自言自语:“老狐没有自知之明,果然连累我了。”众人很惊奇,仔细搜索,看到华表木上有个窟窿,里面有个穿青色衣服的小人儿,两尺多高。
众人不再伐木,带着那个小人儿回去复命。还没走到洛阳,小人儿变成一小段枯木。交给张华后,他命人点燃枯木来照那个书生,老狐现了原形死去。张华有些得意地说:“这两个妖物不是遇见我的话,再过千年也不能被人捉到。”
儿歌预兆
桓玄是东晋权臣,公元403年篡权建国,三十六岁时国灭身亡。他刚篡位的时候,来到朱雀门巡视。忽然路上出现两个小孩儿,全身漆黑,共同唱着一首歌。内容是:“芒笼茵,绳缚腹。车无轴,倚孤木。”曲调非常哀伤,路旁的孩子们一起跟着他们学唱。
桓玄观察了一天,太阳落山时两个小孩儿去了健康县,来到县衙,两个小孩儿变成了一对黑漆鼓槌儿。小吏说:“这两个鼓槌儿经常自动不见,然后又自己回来。没想到能变成小孩儿。”
第二年春天,桓玄被刘裕打败。退守江陵,被益州都护杀死。都护把桓玄的首级装到破笼子里送给刘裕,尸体用绳子绑起沉到江里。
车的繁体是“車”,去掉中间的一竖,再加上木字旁就是桓。笼子装首级,绳子绑尸体,也和儿歌唱的一样。
许彦鹅笼
阳羡人许彦,在绥安山路上遇到一个书生,也就十八九岁。书生躺在路旁,说是脚受了伤,请求许彦载他一程。许彦当时背着一个笼子,里面装了两只鹅。书生说他躺到鹅笼子里就可以。笼子根本装不下一个人,许彦嘴上虽然答应,但是心里不相信。书生真的钻进去后,看不出身体变小,和两只鹅坐在一起,一点都不拥挤,鹅也没有受到惊吓。许彦背起笼子,也没觉得增加了份量。
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许彦放下笼子休息。书生从鹅笼里出来,对他说道:“非常感谢,我给你安排点吃的吧!”许彦说道:“那可太好了!”书生从嘴里吐出一个铜盒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餐具都是铜的,非常罕见。
喝了一会儿,书生又说:“我还带着一个女子同行,也让她一起吃饭吧!”说完吐出一个少女,也就十七八岁,衣服华丽,容颜俊美。少女落座,共同喝酒。
片刻后,书生有了酒意,躺到一旁睡去。少女对许彦说:“我虽然和这书生结成了夫妻,心里其实很不甘心。我偷着带了一个男子同行,现在叫他出来,希望您不要告诉书生。”许彦答应。少女就从口中吐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儒雅端庄,和许彦见过礼,坐下喝酒。
这时一旁的书生打了个哈欠,好像要醒来。少女赶快吐出一顶帐篷,把书生罩住,自己也进入帐篷里睡下。
青年男子对许彦说道:“这个女子虽然对我很好,但并不十分合适,我背着她还带着一个女人来,希望您能保密。”许彦说好的。男子就吐出一个妇人,大约二十多岁,三人同坐饮酒,畅聊了好久。
忽然听到书生睡醒的声音,男子说道:“他们要醒来了。”就把那妇人吞入口内。少女先从帐篷里出来,把青年男子吞下。片刻后书生出来和许彦道别,吞下女子和其他的东西。留下一个大铜盘送给许彦做礼物。那个大盘子能有两尺长。
后来许彦做了兰台令史,他把那个盘子那个侍中张散看,上面的铭文刻着永平三年。
这个故事的含义我没太懂,上网查了查,有人说:这表现的是古人宽容开阔的爱情观。而且是从义、情、欲,三个方面来展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