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有点恨你
永州和桐城的天气千差万别,早晨出门阳光明媚,不消片刻就阴雨连绵。
阴雨连天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
近几天总是想起我那逝去的老娘。娘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至今她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仍然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但, 我有点恨她。
娘的身世不好,早早的就被她的爹娘撇下,孤苦伶仃。多亏了有个舅舅收留,在那个子女众多食不果腹的年代,舅舅节衣缩食,对她视如己出,待到十八岁就草草的嫁给了父亲。那时节只能用草草形容了。
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在大队林场干活,隔几天回家一趟。娘在家照顾我们兄弟三人。那时候还没有土地改革,经常断炊,娘总有办法能让我们的肚子吃个半饱。父亲每星期从林场回家一次,偶尔带点山上的特产给我们惊喜,所以我们老是期盼他能早点回来。家里没吃的了,娘带我们上山采摘那种葛藤上的花回来,用开水烫,然后在太阳底下晒,吃的时候用水煮,再放点盐就可以了,油是没有的。吞咽的时候感觉有些梗。但是能撑肚子不至于挨饿。
八十年代初山林土地实行承包,家里也分到一些土地和山林。父亲就从林场回家了,边种地边给别人做些零活。正常的是每天娘和父亲上山打柴,傍晚时分两人各担一担柴禾下山,送到码头,第二天清晨再乘船担到水库大坝外卖给农窑厂的柴贩子,上午乘船回来扁担头上有时会吊点肉,一甩一甩的,娘的脸上满是笑容。我们更是欢呼雀跃。
待到我们都毕业了,家里条件渐渐地好转起来。娘的笑声越发响了。她和父亲一起上山下河,风里来雨里去,把父亲照顾的非常好。
天有不测风云,九七年香港回归,小弟却因病走了。娘的脑子受不了,常常一个人偷偷的去哭坟,好多人都听见了。那段时间过的辛苦。
我终于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为我的婚事跑前跑后的娘终于有了一点喜悦。我以为生活会越来越轻松,谁知天还是有不测风云,娘没有躲开。在丫头半岁的时候,娘走了......
没有任何征兆。
娘走的第二天是父亲的生日,我带着妻和丫头去桐城买菜,顺便到丫头大姨家吃午饭,就在大姨家还未吃饭时,噩耗传来了,我懵了......
丫头上高中时十六岁了,娘走了也已经十六年。
父亲还住在老家,一个人,我们在范岗干活,他一月下来两三次。他说不想娘,既然娘能狠心走,他为什么要想呢。
我也有点恨她,那么多的苦日子都熬过来,还怕什么?害的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丫头和我一般高了,她说她都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模样。这么多年了,娘从未在梦里对我说过什么。
我永远记得娘走的那天是农历三月十七日。
明天是父亲七十五岁生日,我只能在永州祝他生日快乐。
娘,你知道吗?
作者:吴春年
排版小编 :张一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