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只用四个字,就交代了宝玉和袭人的又一次云雨之事!
我们知道,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之后,回到家就跟袭人初试了云雨,领了警幻所训之事,宝玉也从此解了男女之事。
除了这一回,曹公在回目和文字里都是明确交代了宝玉和袭人云雨之事,前八十回之后的文字,几乎没有再提到宝玉和袭人云雨之事,难道宝玉和袭人只有这一次吗?当然不是!
宝玉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晴雯,曾先后不止一次说“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她说这话的对象有两人,一个是麝月,一个是袭人,我们不难得出,除了跟袭人,宝玉跟麝月也是有了肌肤之亲的。
宝玉跟袭人的第一次是“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但通过晴雯的话,我们可以从侧面得出一个信息,即之后的宝玉和袭人,又有过类似的举动,且被晴雯撞见。那么原文中有无这样暗藏玄机的文字呢?当然有!且这一次曹公把宝玉和贾琏做比较,把袭人和平儿做比较,而袭人和平儿两人又暗伏了后文数回宝钗和凤姐之事。
原文第二十一回,回目是“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对仗非常工整。就像回目说的一样,这一回主要说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袭人劝宝玉,一件就是平儿瞒凤救贾琏。曹公有意把宝玉和贾琏做比较,把袭人和平儿做比较,把后文宝钗和熙凤做比较,文字里其实是隐藏了很多信息的。
这一回不仅说到了袭人的三大功,说了宝玉的三大病,且回前批有剧透,说到了后八十回“薛宝钗借词含讽谏 王熙凤知命强英雄”的回目,可知这一回的文字信息量之大。今天我们只说男女之事,我们看曹公是如何将宝玉与贾琏做比较的。
先来看贾琏。
贾琏出轨多姑娘被平儿遮掩过去之后,贾琏趁平儿不注意,就把那一缕头发抢了过去,一面说着,一面便塞于靴内。平儿咬牙道:“没良心的东西,过了河就拆桥,明儿还想我替你扯谎!”贾琏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被平儿夺手跑了,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淫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平儿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这段文字写的活色生香,描述了一个浪荡公子求欢不成干着急,一个俏丽聪明的丫头夺路而逃的情节,想像那个画面,简直好看煞。
贾琏向平儿求欢不成,恨得牙痒痒,而平儿之所以拒绝贾琏,是因为怕王熙凤不待见。后文贾琏出轨鲍二家的时,再次点明说“如今连平儿他也不让我沾一沾了。”可见,在日常生活中,贾琏没少向平儿求欢,但都被平儿拒绝了。无论从贾琏还是平儿的角度来说,他们都很受伤,而导致这种局面的“凶手”毫无疑问是王熙凤。
请注意,贾琏向平儿求欢,曹公是直接点明了的,用了“贾琏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这样的字眼。
再来看宝玉。
袭人因为看到宝玉在黛玉房里梳洗过,就生了宝玉的气,两个人一天谁都不搭理谁。宝玉是个点头就忘的富贵闲人,心里没有隔夜气,第二天就忘了昨日之事,求着要跟袭人和好。宝玉笑道:“你今日还记着呢!”袭人道:“一百年还记着呢,比不得你,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宝玉见他娇嗔满面,情不可禁,便向枕边拿起一根玉簪来,一跌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说,就同这个一样。”
从宝玉和袭人和好的这段话里,你读出了别的深意来了么?没错,最可疑的是“情不可禁”这四个字。贾琏用的是“便搂着求欢”,我们很容易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宝玉跟袭人之间,曹公没有明写,只是用了“情不可禁”四个字,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呢?难道宝玉的情不可禁只是跌断了一根簪子?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不需要大惊小怪,那么这四个字后的一句脂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庚辰本在“情不可禁”四字后有一句侧批说:又用幻笔,瞒过看官。什么是幻笔呢?就是没有写出具体的事而直接跳到了别的事情上去了,瞒过去了。
我们看,宝玉情不可禁之后,紧接着就是摔断了簪子,可不就是瞒过去了?短短的八个字脂批,却透露一个重要信息,即宝玉的情不可禁大有内容,而这种情不可禁,除了跟袭人求欢,还能有什么呢?
另外,既然曹公是有意拿宝玉跟贾琏做比,贾琏对平儿是“贾琏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宝玉对袭人则是“宝玉见他娇嗔满面,情不可禁”,简直跟回目一样工整!所以,情不可禁其实就是求欢之意。
曹公用短短的四个字,就交代了宝玉和袭人的又一次云雨之事,不同的是,宝玉向袭人求欢很顺利,而贾琏向平儿求欢很受伤,因为此时的宝玉尚未成亲,还没有宝钗的干预,而贾琏则有了王熙凤的辖治。另外,晴雯会不会正是这一次发现了宝玉和袭人之间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