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19日上午,董其武首先在起...

1949年9月19日上午,董其武首先在起义通电稿上签了名。按照名单次序,第二个是孙兰峰,董其武顺手拿起一个小茶碗,扣在了自己的签名后边,留待孙兰峰补签。其他30余人在上边依次签了名。

绥远省主席董其武扣那个茶碗是有用意的,因为孙兰峰对通电起义是有抵触情绪的,所以称病在住在医院,没有参加上午的签字仪式。

1949年1月底,在张家口解放后,原第11兵团司令孙兰峰回到绥远,收容游散部队,驻扎包头,并成立了第9兵团司令部。当时的孙兰峰思想还比较顽固,当傅作义在北平和平起义的消息传来,他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傅作义在北平的行动难道不是投降吗?

就在孙兰峰思绪纷乱、心神不定的时候,从北平逃到绥远的中统特务头子张庆恩极力拉拢孙兰峰。说:“傅先生上了当,把几十万大军和武器都交给了解放军,自己却让人家把他当作大战犯软禁起来了。将来得什么样的结果,还不一定。死不了就算好的。我们实在为傅先生可惜。傅先生过去是抗日名将,在国内外都是有声望的人,这一下落了个降将的头衔,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实在替他惋惜。希望孙司令深明大义,不可再重蹈傅先生的覆辙。”

后来,军令部长徐永昌和空军副司令王叔铭坐飞机到河套陕坝游说时,他们知道董其武起义态度坚决,所以就把更大的力气放在孙兰峰身上。除了许给孙兰峰一个第9兵团司令官的头衔,还答应再给孙兰峰编2个军,全部美式装备,每月特支费200万元,必要时可以调孙兰峰到兰州去担任西北军政副长官。

徐永昌说:“即使绥远丢失,还有大西北的广阔土地和四川省做大后方,最后一定能够胜利。”但是,他们对孙兰峰开出的支票越多越大,令孙兰峰置信的程度当然就越低。

1949年6月,傅作义派王克俊来到绥远,王克俊根据傅作义的指示,负有劝说孙兰峰的使命。王克俊是多年在傅作义身边工作的人,但是孙兰峰认为在对局势还没有判断清楚以前,不能轻信王克俊的话,也不能轻易表态。

之后,傅作义又派他原来的总参议张濯清去绥远劝说孙兰峰。张濯清和孙兰峰私人关系很好。孙兰峰对张濯清说:“不管你们谁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们说的话我一概不听。我希望的是傅先生亲自来绥远,当我亲眼见到傅先生确实一切很好时,我就听他的话。除了傅先生亲自说的话,其他任何人传的话我都不信。”

张濯清回到北平后向傅作义汇报说:“畹九(孙兰峰的字)倔得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非傅先生亲自去绥远一趟,他的顾虑才可以解除。”

孙兰峰此时的想法是,只有亲自看到傅作义,他才能弄清楚傅作义的处境如何,搞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出路何在。

1949年8月下旬,傅作义偕同邓宝珊及其他人员来到绥远,孙兰峰和董其武以及傅作义在绥远的很多旧部下、旧同事和老朋友,都去车站迎接。当孙兰峰见到傅作义时,心情非常激动,有说不出的高兴,高兴的是他们终于又见面了。但是,因为此时的思想情感还不对头,在高兴之中不免夹杂着一些伤感,伤感的是自从他们相识以来,他虽经历过不少的难关,但没有像在北平这样失败过。
傅作义来绥远,对绥远军政人员而言,好像一个大磅秤有了定盘星似的,一切都有所依从了,孙兰峰心中也踏实了一些。但傅作义在初来的那些日子里,时间主要用在探望部队和接见军政干部、了解部队情况上,并没有正式谈到起义不起义这个问题。9月10日傅作义到包头后才用讨论和商研的口气,同孙兰峰谈论起起义的事项。

孙兰峰在起义前夕突然住进了医院,一概不见外人、对起义也不表态。实际上,这正是孙兰峰的韬晦之计,是为了稳住中统和保密局那些特务,使他们对自己尚存有幻想,听到他不签字,绥远就起不了义,而不至对傅作义下毒手,对孙兰峰进行暗害。等到起义电文写好,徐永昌不能说服傅作义,又知道孙兰峰之所以不见他就是要跟着傅作义走起义的道路,只好悻悻地走了,始终未谋得见孙兰峰一面,也就失去了游说孙兰峰的机会。

在徐永昌走后,傅作义去医院见孙兰峰,说:“起义的通电已经写好了,别人都签了字,惟有你还没有签字。你是不是还有顾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不愿意和大家一道起义,就算离开我们,断绝我们几十年的交情,那就随你的便吧!你看谁愿意跟你走你就带谁走。哪个部队愿意跟你去,你就带哪个部队去。但是我要告诉你,仗是绝对不能再打下去了。”

说到这里,傅作义讲了一句诙谐的话:“你们要是真有本领打,打出个天下来,我岂不是可以当'太上皇’吗?”

自从孙兰峰和傅作义相识以来,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次谈话,都没有像这次谈话那样激动,孙兰峰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不少眼泪,一时想不出多少话来,只是简单地说:“傅先生和我患难生死相处了几十年,情同手足,我怎么能离开你而单独行动呢?当年涿州战役失败后,我都没有离开过你,今天我怎么能够离开你呢?我听你的话,马上签字。”

当天下午,孙兰峰在董其武为他单独留的第二个位置上签上了字,董其武从包头向全国发出了起义通电,绥远和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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