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

周一晚上我去听人大的招生宣讲，招生办的老师七七八八地扯了一堆人大的专业，一两个小时也没讲上正题。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相信那天去听了宣讲的同学应该都记得最后那个高一三班同学惊世骇俗的提问：“老师我想问如果我学考考了三个C，我还能考人大吗？”

我当时坐在离讲台很远的地方，但我感觉自己无比的尴尬！！脚趾抠出了一座迪士尼梦幻城堡！那个男生的语气仿佛撒娇和搞怪一样，把平日同学间调侃黑话光明正大的问出来。他一点不觉得自己“不合适”，他觉得自己非常幽默！他的同学们也觉得他又勇又有趣。

回到班级以后，这一幕还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在想他为什么能问出这种话来。虽然平时我们也私下调侃自己是“得e门生”“鲶鱼中的沙丁鱼，但实际上拿三C是几乎没有的事情。那么，这个男生提问的动机就不是真的关心能不能拿3C了。我又想到他当时得意骄傲的表情——我大彻大悟！！

他知道自己的提问显得很幼稚，但在他的成长环境中，类似的行为一直是得到鼓励的。他的同学会觉得这是装菜吹水，在日常场景中，这种事大概只就会通过一群人一起装装菜或者其他人都来吹个几句结束——毕竟装菜的本质是求夸。如果是在和那些成绩不如他的同学面前吹水，那些同学大概只会想：哦，就这？呵呵。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关，这有什么好嚎的。然后他们怀着这样的想法，对其人恭维敷衍了事，好快快把傩神送走。

说起来，这种明知不对而为的背后，有着深深的优越感的支撑：我不是一般人，所以我说话做事都不一样！虽然人的分流确实有利于提高效率，比如高中择校，比如尖尖班。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人为的分流非常容易使十六七岁的在蜜罐中成长的少年少女，沉醉在人造的优越感中。你看！我的班级尾号带个369！我是尖尖班的！有时即使你自己本无意这么去想，你的任课老师、年级主任、家长也不厌其烦地会向你灌输这样的意识。例子不胜枚举：我只愿尖尖班座谈会原地灭绝再也不要有。这种为了升学率虚捧你的漂亮话即使你再抗拒它，若是有人一天天地对着你讲，你也拿它没辙，非内心成熟坚定的人都难免“在潜默中被移化”。

成绩好一点真的就牛一点吗？不见得。如今就业市场高度饱和，“红海时代”一词都被人提烂。清北毕业生一样要职场上碰跟头。而由于信息的滞后，尖班又被人为赋予了并不相称的地位。须知社会绝不止高考一条路，且机会往往都分布在少有人走的荒野上。在这个年代，单看成绩实在是有些迂了。做人，最重要的绝对不是那几个数字，而是你为人的态度和修养：你有没有真的去关心别人？犹记我校某风云人物，返校后坚决不肯住宿，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大闹教育局，完全不顾疫情防控的辛苦和不容易，最后被人挂到贴吧上嘲讽“这就是贵校的级一？”

那个集体主义激昂的年代已经过去，现在再提“人是社会的动物”，或许还有人笑你是自割韭菜。但这确实是计划经济后我们独生子女一代所欠缺的品质：多为他人着想，而不是斤斤计较的利己（这些利己者的手法实在不太高明，还谈不上精致）。

最后，对于以上提到过的这类人（或许小丑就是我自己），我真希望能早点放下自己的光环身段。毕竟，你也不是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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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写完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可是没办法，时间到了要交随笔了。那个男孩罪不至此，我对我的愤青人格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