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可爱

北京的冬天，干脆明净。走在微寒的冷风里，尽管耳尖冻得发麻，整个人却被吹得清醒精神。

路上，最光鲜的是红绿灯，最丑陋的是马路牙子。路旁几株松柏青中泛黄，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不错的，但你转眼看那断头的垂柳也仍旧老翠，还有遍地的草，也并未全荒。几条老狗，东张西望，不知低头嗅着什么，闻过十字路口，灰溜溜赶路。

几个大屁股男人扭腰卸货，腚肥而厚，扭动沉稳，我料定所卸之物必是易碎物品，谁想里面空无一物！老妇人蹒跚脚步，老寒腿圈成一个椭圆字母“O”，她和自己的两条腿商量着走路，嘴里不停嘀咕。大爷手里抱颗冻白菜，冰碴晶莹，背向人群，走进一家珠宝店，木匾金字赫然醒目：玉翡翠。

一位中年男子，脸盘宽阔，坐在狭窄的马路边“吞云吐雾”，他的长相比这道路更让人宽心。他大概很久没有照镜子，所以眉头紧锁，心胸狭隘起来。放眼，水塔蒸腾着水汽，背景蓝而青，主题洁而淡，像一幅轻薄水墨，飘在远处，近在眼前。

翻过日历，原来今日大雪，地上并无盛雪覆盖，不知该怨这节气还是天气，总之，不准！抬头看天，一轮暖阳，这红轮着实可爱，让我想起卞之琳，“我要有你的怀抱的形状，我往往溶于水的线条。你真像镜子一样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