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陈海颖/小河蜿蜒
让我们以阅读的方式相遇相知
小河蜿蜒
陈海颖
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河，它蜿蜒着延伸向遥远的地方。
那小河是从什么年代开始就静静地在这里流淌的呢？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小河一年四季都总是那么欣欣向荣，丰富了我们贫瘠的生活。
小河并不宽，河水清清的。每天中午，我们都要到埠头把河水挑满了家里的水缸，才嘻嘻哈哈地奔跑着上学去。河面上常常有小木条、树枝或甘蔗壳漂过，我们都会兴奋地拿着长长的竹竿，把裤脚卷得高高的，冲到小河边，我们的脚都插进水里，让身体尽量地向河面倾斜，把竹竿向河面伸出去，奋力地把河面上漂过的东西拨过来，捡了扔到埠头的石板上，直到我们的收获有一大堆了，就搬到路边去晒干，那是我们两三天的柴火了。
那年代无论买什么都要凭票子，买米要粮票，买肉要肉票，而那些凭票子买回来的食物，即使爸爸妈妈只吃一丁点，其余的留给孩子们吃，但我们的肚子还是空空的，像没吃过东西一样，一点油水也没有。
小河里有鱼和虾，我们的爸爸都很勤劳，他们一有空，就相约了一起到河里去捕鱼、捉虾，而那些时刻，是我们最欢欣雀跃的。他们游到河里去，互相拉开渔网网鱼，一起布虾笼装虾。我们一群孩子和妈妈们都在河岸上热切地观望着。妈妈们顺势偷空聊聊家常，有的愉悦地说她家今年年底的团年饭一定很丰盛，因为她养的鸭子长得很壮；有的很自豪地说她在家的栏杆上铺上一层土，也能种上萝卜、白菜，叶子长得绿油油的……
我们则一会儿嬉笑打闹着追逐奔跑，一会儿又用手做成喇叭放在嘴边，向着河面大声喊着自己的爸爸，问抓到多少条鱼啦？有没有装到虾？爸爸们都不厌其烦，一边劳作一边大声回喊，三条、五条、六条……有的还真的数起虾来。我们听到爸爸的回答，都拍着手掌欢呼着又再奔跑，连不知谁家的小猫小狗也使劲地摇着尾巴在我们脚边撒着欢儿蹦前跳后。
所有这些鼓舞人心的事，但还是比不上我们对夏天的热爱。
夏天，我们左邻右舍一群孩子每天都到小河里去游泳、潜水，我们都是潜水能手。我们能在小河边的每个埠头附近潜到河底去，摸索石头间的缝隙和泥沙覆盖的地方，我们总能在那里摸索到我们闪亮的希望！我们浮出水面，手上高高举起一分、两分，甚至五分的硬币！硬币都是阿姨婶婶们在埠头洗衣时遗落到水里的。我们高举硬币大声欢呼，那兴奋的劲儿不亚于体育健将们夺得了世界冠军，连河岸上路过的行人也停下脚步望向我们，当他们明白了我们欢呼的原因，也被我们的快乐感染了，露出了怜爱的微笑。
我们把所有硬币买了糖一起分着吃，那糖吃过后很久了，嘴巴里还有一股 凉丝丝的风，一直凉到我们小小的心窝里，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哟，它滋润着我们朴素的童年。
现在，小河的水干了很多，埠头的石板露出一道道被岁月的流水冲洗的凹槽，苔藓斑驳陆离。再没有人需要到河边洗衣挑水，到河里网鱼装虾了，也没有人拨捡河面上流过的树枝木条，小河显得那么冷清、衰老，而我每次注视着小河，我总想起它清波荡漾的样子。
陈海颖简介
CHENHAIYING JIAN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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