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灵魂的心灵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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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灵魂的心灵牧场
评刘冰散文随笔集《远眺》
况 味
点开刘冰散文随笔集《远眺》的电子稿，坐下来就很难站起，每篇文字初看平淡，细品却有浓浓的一种引力，让人欲罢不能，渐渐会沉浸到她的世界。或许是同时代人的缘故吧，对每行每段每篇散发的那种情感那种记忆片段，我都有深深的感触，犹如和她如影随形同左同右同喜同悲。
《远眺》分三卷，确切地说应该是三辑，《光影交错》、《月影花印》、《且歌且行》。
在《光影交错》里，满是对故乡的记忆，淡淡的乡愁时而又飘出浓郁的酒香。有时候，酒是解愁的，也是浇愁的，这种纠缠甚至就是这一辑的灵魂。记忆中的故乡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发清晰。这些从童年时期便影响着她，也许更早，早到尚未出世，便感受到外界卫风卫雨的浇注……和老外公、外婆、年近百岁的老姨妈，亲爱的爸爸妈妈等亲人相处的细枝末节，在作家刘冰的心里，早已是沉睡的素材，是可以随时拿来冲洗的亲情底片；那株大楝树，大皂荚树，那座老屋，那些月白风清的夏夜，老说书人……以来都一直没走，都会时不时地会在清冷的夜晚浮出水面，仿佛是提醒，仿佛是激励，让她从“雨打霹雳墙”的现实中创新变回柔软。用他自己的话说，人，年纪越大越怀旧，甚至成为一种病。
一个喝着卫河水长大的女子，对于故乡有种宿命般的爱亲，这种爱亲从历经生活击打的心胸呼出，几乎含着热泪。她同情并关怀着她的乡邻，阿超、W、苏万仙、Y众多乡邻琐碎的往事，波澜不惊，极为平常，经了岁月的发酵，其实早已成为刘冰心底最厚实的乡愁载体。南堤上、卫水河、道口古镇，一方水土承载了人世悲欢，为作家植入永恒不变的基因。当年的老师，也随着岁月变迁，境况各异，令人嘘唏，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与感叹。
卫河对古滑台的滋养是有印痕的。卫河水的平静激荡，对每个生长于斯的人，尤其是敏感的文人，都有深深的烙印。《月影花印》中诗人丁济民即使几月不见，“原来的愤世嫉俗还在，但说话的语气平淡了许多”，这个北中原汉子，真是骨子里的滑县人。阚毓效老师，在今天刘冰们的眼里，不仅仅是“能让山川流出诗意，河流走出旋律，季风气候里溢出花香，数理变成跳跃的音符，音符有了飞翔的翅膀”的恩师，他的悲天悯人也温暖学子一生。走在时代的街头，不管是过去的人和事，还是现在的风花雪月，都会带给作者感慨，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哪。秋阳在少男少女眼里也许真是一道风景，在刘冰这儿可就充满活力，拥有一颗火热的心。一段平凡的场景，一桩世俗的婚姻，一个陌生的熟人，一种发呆的情绪，都能搅动她的心湖，荡起一片涟漪。
人生其实就是旅行，只是有时是到远方寻觅，若有心情在小区随意走走也有收获。《且歌且行》主要就是飘荡在不同的旅程中的一首首旋律，或悠扬，或平缓，其中或夹杂苦涩、辛酸的味道。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女儿成长的过程也是人生重要旅程，点点滴滴都给当娘的到来欢乐，这欢乐里面也浓缩了母女深厚的情谊。旅行三亚，不仅仅是坐在花香鸟语里，更是回归了人生的根本，清晰地看到生命的本质，点到了现代社会的弱点，名利场在这儿市场趋微。智者善于思考。行走是人基本的动作，然而行走也有行走的哲学。行走过程其实就是走出困顿豁然开朗的体验，是不断丢弃不断接纳的成长历程，是艰苦跋涉离家越来越近的喜悦……
《远眺》是刘冰精心为自己营造的精神桃花源，也是放逐灵魂的心灵牧场。
秋读《远眺》，刘冰的形象愈发清晰，饱受宋词浸润，浑身透着弱女才情，纵情山水忘情文字。这是一个泛着淡淡乡愁的女子，在卫水河畔踟躇不前；这是一个散发浓郁书卷气的女子，由一物一事而怀古论今；这是一个沉浸岁月时光的女子，多愁善感若清泉汩汩流去。
行笔作文，关键在于文之灵魂。若失去灵魂，文章便失去了灵性，刘冰的文字，在飘逸感中注重凝神聚力，在朴素淡然中庄严招魂，恰如溪流叮咚时耳边飘来一阵琴音,飘逸感十足。
文以言志，好的文字都会有作家自己的影子。刘冰的文字无不充斥着自我。自我的视角、自我的笔触、自我的语言、自我的思考、自我的感悟，使每一篇文章都具备刘冰独特的质感。她善于独立思考的个性，使自己具有观察世界的独到路径，因而谋局部篇触觉灵敏灵动有加，语言新鲜水灵犹如徐徐清风，文章的灵魂不经意间凸显出来。
为文最忌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真实是作文的根本，文字的生命力正在于此。刘冰写字著文，倒是很注重真情实感。读《远眺》，心不由自主地随她的笔触游走，随她喜随她憾，随她感叹随她惆怅，在场感十足。
读完《远眺》，感觉刘冰驾驭文字的能力很强。
一是文字于平淡中透彩，充满诗意。诗意化本来就是散文的一个基本属性，但在刘冰笔下就有了鲜明的特征和丰富的质感。描写君庄豆腐，“它浸了卫水的轻灵，占了《诗经》的灵气，不施粉黛而润，柔弱方正而泽，沉潜丰盈”（《乡邻》），君庄豆腐不但成了艺术品，俨然成了地理标志产品。“有的已经被季节剥蚀，木质花格窗里，夕阳花草栏杆，最适合发思古之幽情，可以叫你拍遍栏杆文夕阳。雕花的青瓦排成一溜，覆盖着房檐，适合挂一串风铃或者灯笼，叮当岁月或是点亮日子”（《南堤上三章》）。充满诗意的描述赋予小城里的最高学府里的“精神高地”厚重的质感。这样的笔调在刘冰的文集里比比皆是。
二是文字极具个性，如同徜徉在奇景异域，给人浓烈的新鲜感。黄昏在她的眼里竟和鲁迅先生眼里一样的场景，，索性直接借用吧。“临河的土场上，太阳渐渐收了它昏黄的光线。场边靠河的乌桕树叶，干巴巴的才喘过气来，几只花脚蚊子在下面哼着飞舞。面河的农家的烟囱里，逐渐减少了炊烟”（《一个诗人与一座楼》），让人眼前一亮，如沐清风。“人在他乡，闻风而动，风，太不安分了，老年的风婆却不知检点。呜呜地狂刮一夜，作出一幅吓人的架势，弄得万物敛容。”（《风婆在立春时节怒吼》）呵呵，你看，经过作者的笔端，狂风还真是吓人。这种陌生感顿时新鲜鲜活起来。
三是整体上文风清新雅致。一叶一花、一人一屋、轻风细雨，娓娓道来，随意境入心扉，平淡和缓的语调流出敏慧与哲理。“喝茶的人在看电影，看电影的人从半截看起，看不懂眼前的电影，就像有时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人生。对过于苍茫的事物还是保留一点含蓄吧。/电影只是道具，背景是人生。”（《中秋书简》），平实的语言，却让人仿佛刚刚走出人生之道场。“阅读好，寻春在路上，是另一种形式的读书吧，人间大书在路上。”（《卖书》）简直就是哲人在布道。
刘冰是地道的滑县人。《远眺》是滑县文化丛书第二辑中的一本。透过《远眺》，可以了解滑县的过往今生，感受曾经的“小天津”豫北闹市的厚重文化底蕴，体味具有滑县基因的视野和思考，更能审视厚植于这片土地的人文延续的勃勃生机。
况味，本名师艳军，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现为农工党郑州市委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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