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胡亚林/红军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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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军 炮
赶在国民党3000多正规军和500多民团对豫东南苏区扫荡之前，蓼镇赤卫队根据豫南县委的指示，迅速分解掩埋了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两门木制土炮，并将210名赤卫队员化整为零，转入地下开展革命斗争活动。
在一部分赤卫队员还十分想不通的情况下，过去激情澎湃、一燃就着的赤卫队长、土炮制造者——李木匠，显得理智、稳健。他开导大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好革命力量，我们的神炮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再发威力，革命的高潮会一浪高过一浪！”
甭说，那些“砍头不过碗大疤”的赤卫队员，服他、认他，目光投向他的除了信任，还是信任。正是这样，分开之前，李队长组织十几个骨干，在两天前病逝的远门大哥“墓地”，完成了一次特别部署。
提起两门土炮，让敌人听炮色变，闻风丧胆。两个月前，十几座坚如磐石的地主围寨，被势如破竹的赤卫队攻破，红色根据地迅速扩大，震惊了国民党高层。
敌军此次根据土豪劣绅的禀报，遵命上峰指令对苏区扫荡的重点，是搜缴为赤卫队壮威的两门土炮和造炮的赤卫队员，以此有效扼杀苏区不断扩大的胜利成果。
经过连续几天对土炮的地毯式搜查，敌人毫无收获。暴跳如雷的敌师长根据线报，派兵抓捕了赤卫队长李木匠。
行刑室内，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室中间一盆红彤彤的炉火，燃烧正旺。整个屋内，透着一种不祥的恐怖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摆在李队长面前的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与整屋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队长，我们今天请你来，是想与你做笔交易。”
“俺一个穷木匠，能和你们做什么交易？”
“我们知道，是你这个赤卫队长领头制造了两门土炮，只要你把它和参与制造的赤卫队员交出来，不但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还奖励你大洋200块。”
“哎呀，钱是不少，能办很多的事。可我这个木匠没有福分拿它！”
“看样子，你是不愿配合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反正，我这一百多斤算是交给你们了，要杀要剐，随便！”
“用刑！不怕你嘴硬！”
惨无人道的敌人，用十八般酷刑把李队长折磨得死去活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连小鸟都吓得不敢在室外的树上停留……
“老东西你说，到底把两门土炮藏哪儿去了？快交出来！”
刽子手将烧红的烙铲贴在李队长的胸口，“吱吱”冒烟，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糊肉味。
一盆凉水泼在脸上，从昏迷中醒来的李队长咬紧牙关，语调坚定、有力：“不错，土炮是我领头造的，草图、材料、制造人员名单，都在我心里；两门土炮藏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这都是党和赤卫队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
“狠狠地打，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奄奄一息的李队长，吃力地吐字，“我，生是红军的人，死是红军的鬼。大哥呀，兄弟这就去找你，到了阴间咱哥俩还要跟敌人斗争到底！”
当敌人得知，几天前李队长刚给病逝的远门大哥送葬的事，怀疑其中必有蹊跷。就硬逼着李队长带他们到下葬的地方挖墓搜查。
李队长虽然嘴上喊不愿去墓地，内心里却暗喜，琢磨着寻找惩罚敌人的最佳时机。
进入五月的大别山，青翠的峰峦间点缀着团团殷红的杜鹃花，到处呈现出勃勃生机。身陷敌手的李队长，依然沉浸在两门土炮发威、为赤卫队横扫敌寨，取得节节胜利的喜悦之中。他太眷念那些令人兴奋的日子了！
他想，死亡并不可怕，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来得及给土炮命名，珍藏内心已久的“红军炮”三个字，是他最大的心愿。
在哥哥的“坟墓”旁，十几个敌人挥动铁锹不停地挖着、叫着。
很快，坟墓中的棺材露出了头。李队长怕敌人狡猾不轻易上钩，突然冲到棺材的盖顶，大叫道：“你们别动我的'红军炮’！老子和你们拼了！”
这时，敌军官和士兵一窝蜂地围过来，一边控制着李队长，一边急迫地打开棺盖。突然，“嘭嘭，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几十个敌人炸得血肉模糊……
李队长倒在了血泊中，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不难猜想，这正是他先前布置的特殊任务，得以出色完成欣慰的微笑。
至此，敌人想要而无法得到的“红军炮”美名飞扬！
胡亚林简介
HUYALIN JIANJIE
胡亚林,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员，广东佛山市作协小小说学会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各类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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