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小说】十三月

       十 三 月

 

               文/徐杰

 

                   1

 

从子扒拉还不曾睡醒的眼神，对前一栋楼的一家住户凝望，一个女子拿出孩子的衣服一边晾晒，一边哼唱着《阿里山的姑娘》，女子不年轻，但也不是很大，看上去是伺候的二胎孩儿，没见过男人出没。

 

从子对一个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就如这个伺候二胎的娘们，她的丈夫干啥的，为什么房子不见他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女人和嗷嗷待哺的婴孩？她猜想的最大可能是这个娘们很可能是男人的地下情妇，姘头。

 

                    2

 

江东住在从子楼上，是个租客，年龄大约三十岁，干快递工作，每天狗不叫他就起来走了，开大门的声音总是惊醒从子，很多次看他的表情是很扭曲的，想赶他走，这是从子家的房子，从子有权决定，一年一万二千元的房租让从子有了些许的忍耐。

 

那江东看到从子，每次没说话之前先有一种卑微，继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软孽，江东这小子在从子眼里不算个红翎顶戴男人，是小鸡雏类型，难以勾扯到从子的脑神经线丝的纠缠。

 

从子讨厌他，是个不争的事实，源于他每天比鸡起得还早的动静，她真想灭了他，或者立马让他从他家的房子搬出去。

 

                  3

 

楼前那家女人居然撸着奶子，坐在阳台上喂奶，从子看着白花花的奶子，奶头在孩子嘴里，另一半则裸露在外，从子似乎掀起一种惊厥：女人的奶子原来还可以这样长，也可以那样长，那女人已生二胎，奶子被孩儿拽着还那么秀美，高挺，精致。

 

从子下意识的思忖自己的奶子，还好，高挺，饱满，乳头一紫色小葡萄，乳晕色素温和，沉淀，孩儿哺乳期吃地很费力，缘由是奶头太小，像一颗哑光珍珠，孩儿的小嘴很努力，从子见孩儿吃奶吃的满头大汗就心疼得忍不住落泪。

 

从子仰头的瞬间发现楼上的江东也在盯着对面楼上女人奶孩子，她猛地吐上一口痰骂江东那小子：看瞎你的眼，他妈的，一混混！

 

                   4

 

江东窸窣下来楼，身影很单薄，女人大抵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没血没肉的“骷髅”，男人还是要壮阔、潇洒一点，江东没有，男人范对于这样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人来说是挂不上边的。

 

从子满眼鄙视地看过这个飞跑出门的男人，奶子的事被从子忙别的事给忘记了，对面楼上女人也收起了奶孩儿的动作，阳台上光秃秃的没了声息，日子每天如此颠倒着，早上出门的，晚上又原路返回到家里来：江东回到从子的楼房里显然没“家”的意义，他像飘在海上的一叶小舟，小舟在某天很可能会被尖刻的从子赶向沉没。他的“家”某种潜意识中被从子拿把着，也许有过想走的念头，但因这片房子不好租，租金又贵，他打听过来就从子家收的租金不算贵，嘴狠心不狠的一个女房主，他就搬进来了，没想他却惹来女房东的极大反感。

 

                   5

 

从子每次被吵醒时也是她强烈欲望要赶走江东的时候。那天终于撞枪走火了：你呢，江东，你天天早上起来像打雷，走路如地震，开门赛土匪，关门像暴徒，我家那点惹你了，我房子租给你，是不是和你结了仇让你这样？

 

江东似乎没什么心理准备，就被从子劈头盖脸的很熊一顿，他很快装出一种心神气定的状态说：好，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尽快找房子，找好就搬走。

 

从子吃朋友的月酒回来不见了她的租客，江东搬走了，真是神速。对于现在的租客来说，搬家很轻松，他来的时候也就带了一个大旅行箱，活似出差住旅馆。这边从子的房子里电器，家具等什么都有，精装修的那种，如从子发的租房广告上说的“拎包可以入住”，搬家自然也是响当当的那么容易了。

 

从子想起江东最后一个月的水电费没给交，她不能白白的亏了一笔水电费，她要找回江东这个瘦身客。

 

                    6

 

对面楼上女人依旧习惯坐阳台上奶孩子，仍不见她的男人出现，倒见江东的身影在女人的房子里出没，从子心头立刻一松：一个月的水电费有谱了。

 

当从子去对面楼上敲开江东的房间门时，奶孩子的女人在他的房间正吃饭，孩子在一边的童车里来回翻动，孩子两只滚圆的眼睛滴溜溜地瞧着这个充满诡异的世界，有一种清澈无敌的杀伤力。

 

江东见从子一脸“杀气”忙说道：“我没搬那么远就没想着要赖账的意思，知道你会上门讨要的，对你这样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儿办不出来的呢？”

 

“你，你太不可理喻了，搬走的时候咋不好生告诉我，这会给我满嘴鬼话？今天给我一账清，谁也不欠谁的好！”

 

从子拿着江东给她的二百元心头很不是滋味：她有一种过十三月的感觉，没成想她家的房子成了那个瘦鬼的媒婆，让他捡了一个俩娃的离婚女人，女人比逃债出来的江东整整大了十岁.....

徐杰：

 网名月上千风，笔名梦柯，1971年生于南阳，现为南阳市作协会员，兼擅多种文体创作，其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陆续刊发于《中国散文大系》、《星星诗刊》、《文艺百花园》、《世界汉语言文学》、《躬耕》、《青年新诗一千家》、《奔流》、《白河诗丛》、《天津诗人》等多家媒体刊物上发表，同时作品散见各大网站媒体。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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