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明||【散文】花婶之死

        花 婶 之 死

 

                      文/徐继明

 

东院炮声响起，哭声传来，我知道，这是花婶不中了。想不开，四次喝药未遂，前三次，因抢救及时，小命未去，这一次，喝的是矮壮素，无药可救，到南阳，医院不收，只有拉回来等死了。

 

何故能招致非要一次次寻死？作为挨门邻居，我是她亲亲的侄儿娃，仨钱掉河里，我算摸底儿透了。

 

七年前花婶花10万元娶下儿媳，过门第二年生下一子，待罢米面客，小两口闹着分家，弟兄俩个，终究过不到一块儿，早晚有这回事儿，分就分吧，新宅八间楼房，一处独门小院，分给老大。老二才十二三岁，过七八年后，才得以再娶媳妇。

 

花婶勤劳，十来亩责任田年年丰收，小叔干活不惜力，会个泥巴匠手艺，包砖块，一天三二百块手到擒来。没二年，旧宅也翻腾成新楼，刷的气派，粉的漂亮，在村里数一数二。只待老二到达婚龄，花姑娘大大的有，无非是钱到人来。

 

不想年轻人结婚，生育没有个计划，两年后又生二胎，未过半年，小两口一拍屁股，双双南方打工去了，留下这两个上下只差两岁的蝎虎蛋，花婶抱一个，拉一个，小叔打工在外，你想这两个娃子，这个哭，那个闹，日子是咋过的？虽说累点苦点，花婶总无怨言，知道锅是铁打的，过日子经，虽然难念，为了子孙繁荣昌盛，总得任劳任怨的念下去。苦是暂时的，过三二年定会好转的。

 

小叔脑子灵活，会算计，有经济头脑，在南边学校路口，盖起两间门面房，主营儿童玩具、美食、学生必需物品。花婶哄娃，代营小卖部，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不想儿媳与儿子抬两句杠，儿媳一拿脚，突然消失了，电话换号，给你个不出头、不露面，脸面胡子一天刮三遍，寻问她娘家，人家说不知道，反过来问小叔家要人。老亲家不是东西，幕后策划，欲搞第二次分家。很快传过来信息：要离婚！这一招可真绝呀！我们分析，这是娘家的诡诈之计，八成是想要东西哩。时过五年，婚姻状况与往昔不同，农村小伙要想娶到媳妇，家里房子再漂亮也没用，城里没房子免谈。两个小鳖鹫嗷嗷待哺，再二婚简直是天方夜谭，唯一的办法找人说合，实行让步，委屈求全。谁有这个脸面，能搬动老亲家这块硬石头？，能人总算是找到，经串许，提出条件：再拿4万元，南边两间门面房生意归老大。加到一起，那就是6万元啊，少个纸角，这婚算离定了。这叫做逼宫，赶鸭子上架，迫于形势，权衡利弊，不得不就范。小叔第二次尝到，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的彻痛。

 

这样的遭遇，对于男子汉来讲，挥手即去，但对一个家庭妇女而言，绝非小事。花婶从此种下病根，心生闷气，不向人言，身体很快出现不适症状，一检查，血压、血脂、血糖，出现三高，加上思想病，吃药输水效果极差，再加上小叔好喝酒，酒后回来无是生非，成天吵的麻墨不分。再过三二年，老二也要谈婚，现在的形势又是水涨船高，娶媳妇城里不但要有房子，没小车也免谈，似这样发展，小儿子结婚，成了大难题，这大几十万银钱，可不是闹着玩的！花婶整日愁眉不展，加上病魔缠身，于是就想走那条路……一死了之。

 

人一旦有这种想法，太危险了。传说这里边有股子邪气，门上西大院早几年，净出这号不冒烟事：三娘上吊而死；大姐栽水缸而死；二伯跳河而死；二哥上吊而死。说来也怪，二伯病恹恹十多年，走路颤颤巍巍的，有人看见，他去村外北河大拐湾寻死，却形若迅雷，状似脱兔；二哥上吊时，挂绳套的高度，一个健康的壮汉，你个子再高，无论如何也难挂上，离地三尺，脚下又未登任何物体，他是如何做到的？据说这一定有小鬼相助……更奇怪的是，如上这几位寻死者，却出自一门，亲弟兄三家。有人传，吊死鬼，勾不来新的魂儿，就不能转生……总在一家内，转来转去。

 

还有一条小道消息，说小叔是个花心儿汉，好色，喜新厌旧，和门上两位女狐狸精打得火热。说这话我有点不信，论长相，那两位"骚狐”应该自愧弗如。可花婶一老本等，不会打扮，说话趋于实在，不带温柔成份，尤其和小叔说话，直来直去，因此小叔也不耐烦。据传有一次，去南阳打工的门上几个同伙都回来了，就小叔没到家，花婶问那几位，有人告诉她，他在城里看黄色录相呢。花婶信以为真，因为她经常看到小叔一见美女，就眼晴发直，盯住死看。说话间小叔回来了，花婶劈头就来一句："死兔娃子，咱家里啥都有，稀罕人家那些东西！"

 

男欢女爱，床上功夫，不仅仅限于光干那事，就能吸引人，这里边存在一个"做工"问题，唐明皇为什么三千宠爱于一身？说到底，除了色气，还有个韵味问题，同样是一出戏，不同的演员去演，为什么有的耐看、百看不厌，而有的看一遍就永远不愿再看。我觉得除了色，更重要的是艺。比如之前咏首诗、之后跳个舞、唱首歌等等，增加些文化成分，施放些烟霞雾岚……

 

或许是日子长了，与老婆是老熟套，缺乏新鲜感，家花哪有野花香呀。那两位妖女香十里、响三县，妖味就是不同，描眉抹粉，穿金戴银，说话嗲声嗲气，对那些好色之徒，的确有一种不可抵挡的魅力。小叔有无劣迹，我不敢断定，只有一件，去年夏季浇苞谷，有一位妖精老公不在家，找着小叔帮忙，小叔也不推辞，把浇地的全套工具开去，中伏天，红杠老阳地，晒的红头老签似的，身上直流油，谁愿意舍身取义？只有小叔，看他那个兴奋、卖力劲儿，让门上四邻指指戳戳，说长道短，大有心甘情愿、乐此不疲之味。花婶看在眼里，恨得牙齿咯咯，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据说这次喝药，而且喝的是不可解救之药，是因为此前小叔又喝醉了，是另一位女妖精发来微信，让小叔给她交电话费，"不要光想着快活，也出点血吧……”又逢儿媳在庄上转三圈儿，敲着铜盆喊她，说如何的不是……

 

埋葬花婶时，娘家人不依不饶，立逼买上好的柏木棺材，请两班子响器，聘着哭家儿，三金三银陪葬。据说仅此一项，又花去小叔10万多元……

 

小叔现在南方打工，在家干着不沾三弦，活不经常，工资也不现货。你干了活，争账者是爷，要账的是孙子，顺横没钱，打一工，少不了工钱，早晚的事，可眼子顾现钱，都想现工现款。你争账虽然不昧，见官无罪，总没有现得利牢靠。有些账，要着要着要成呆账了。南方的老板有钱，掏出干粮就是馍，干了活，日清月结。况且，那工地活也不重，搞维修，也就是修修补补，每天三百元，老板现款，啥时间走人，啥时间清账，决不拖欠一分。小叔为了二兄弟，酒也戒了，那个瘾也戒了，说是要立地成佛，就是嘛，教训太深刻了！那东西当吃是当喝？太划不来了！七十八十，彻底收拾！每次打来电话，一再告诉我，"为你二兄弟的婚事操操心吧，”我说“操着心哩。”我不仅操心，又十分为小叔担忧，针对目前局势，小叔将如何面对。

徐继明：

       网名山涧孤竹。自幼酷爱文学，早年曾在省地市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多篇。文学创作，是一项艰苦的劳动，并非发家致富的工具，也曾迷惘过，辍笔三十多年，近年开始写作，以楹联为主，兼搞诗歌，写小说是最近的事。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联系方式：13803773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