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旧时光，放歌新时代”征文051】 昨日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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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品牌故事】

世上最快的事，莫过于时光的流逝。然而在似水流年、清吟浅唱中，必然有一段记忆，一种回味，在飘忽的岁月里流韵，恰如花开，明媚过后，成为永远，让你一次又一次感动和温暖，曾经的那一段旧时光，让你流连忘返，记忆犹新，那就是童年的记忆，儿时的味道，我们追求用乡村地道食材，做出原汁原味的湘土本味菜，熟悉的儿时妈妈做出的家味，让我们一起追忆当年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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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旧时光，放歌新时代”征文——

昨日东流水

刘向红

光阴流转，年岁渐长，常常于不经意间，会回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对于故乡的情结也愈来愈浓烈。有时候，会有一丝奇想，希望时光倒流，再重回到那醇朴的乡情、天真烂漫的童年中去。

我的家乡，是野鸡坪镇（原高楼乡）扶民村，境内山清水秀，民风醇朴，村民之间虽偶有纷争，但总体尚算纯正善良。院子里有一个女人勾引邻家少男，整个院子的男人们齐心把她抓住踩倒在尿角塘里，把她赶出了院子，去远方谋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屋堂里没有小偷，附近出了个贼，来偷洗衣粉和短裤，全院子的男人都出动，手持棍棒人人喊打；哪家有残疾孩子，也无人歧视。

院子四周青山环抱，尤其后山三面紧邻，仿若屏障，从远处看，不熟悉的人甚至不会知道那下面有一个院落。我祖上是三百年前，从江西逃难而来，看中这一块荒地，驻扎下来，据以谋生。

回首我的童年，物质生活上，大体是非常艰难的，但在精神上，是无比快乐的。也许时光流逝，过滤掉的都是不快乐的记忆，沉淀下来的都是幸福美好的时光。

论起物质上，我记得在上小学之前，几岁的时候，物质条件是很贫困的，夏天还好，自己家种有茄子丝瓜辣椒，想吃荤食了，就钓鱼、沉鱼、摸田螺，捉泥鳅、捉青蛙，虽然农活辛劳，不大有时间搞这些，但总还有些菜吃。一到冬天，就几个月只能吃白菜，并且还缺油少盐，白菜帮子难吃，能夹到绿绿软软的白菜叶子便是好菜。

那时候，父亲把老房子灶屋的一小半用砖隔出来个小半间，用来打铁用，一个拉风箱的炉子终日燃烧，铁墩上铁花四溅，父亲的衣服布满大大小小铁花烧坏的窟窿，他常年打马钉和铁夹等工具，拿到集市上卖，换点钱补贴家用。后来，就学会了打钢球，因为舍得吃苦，便技术过硬，打出的钢球形状很圆、表面光滑，成了远近首屈一指的钢球师傅。打钢球是极其辛苦的，几千度的火炉，火呼呼地叫，汽锤怕是有上吨重，有节奏地砸着，直到把一砣铁，砸成球，背后几个铁架制成的大风扇呼呼地吹，父亲和工友仍然汗流浃背。每年一到年底回到家，驻村信用社会计总会听到消息，在傍晚找上门来。我爸于是倾囊而出，把钱都存到信用社。

虽然父亲是苦力活收入尚可，但因为父亲母亲都出身贫苦，所以日子仍然非常节约，以致我们也养成了节约的习惯。犹记得我在邵东三中读初中的时候，母亲给我一元钱，我能把那一元钱揣在兜里，直到周末又带回家还给她。在邵东三中的食堂里，我一般不买菜，一根煨萝卜或一勺扎菜能就一餐饭，一角钱一份的南瓜，我经常和一个家境困难的同学两人合买一份，每人五分钱，几小块南瓜，和一点南瓜汤，就能送下四两米的饭。

我家是个大家庭，我父亲有兄弟三个，我爷爷曾在原隆回五中（或六中）当中学教师，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多才且英俊潇洒，听上去是个完美的人。从留存的照片来看，除了下嘴唇稍厚一点外，其他没有什么缺点，但不失为一个英气十足的美男子。可能因为从小失去父亲，（我太公曾当过保长，但后来被人陷害至死。）我爷爷可能因为童年不幸，心理长期积虑，经常酗酒，在四十多岁一场酒后大病，去世了。撇下三个儿子，我大伯当时正在上邵阳卫校，被迫辍学，后来当了赤脚医师；一个正读高中的，也就是我父亲，被从邵东三中喊回来，后来当了铁匠师傅；只供一个读书最厉害的，也就是我二伯，后来不负众望考上了清华大学，但却被别人告状说我是地主阶级，没上成。他后来辗转又到了新疆支边，现在也享受大几千退休工资的待遇，这是后话。

我父亲兄弟三人，每家都生了三个孩子，个个会读书。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归根于大家庭的门风正。我们家的思想非常正统，从小就教育孩子勤劳勇敢、努力读书，不偷不抢，不嫉妒人，不陷害人，要想得到什么，都靠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来努力。因此我们堂兄弟姐妹九人，个个都是大中专生，而且大约是遗传自我爷爷的文艺细胞，每个人都分别有些才艺，吹拉弹唱画，都还有些门路。最大的堂兄考上复旦大学，后来是留美博士。我们家也是整个高楼乡出名的书香世家。虽然我伯母也常念叨“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小时候也觉得父母管教太过严厉，但我后来走了很多的路，见过很多的家庭，深觉我那大家庭的家教，确是一流的家教。

犹记得小时候，我是很强悍的。上山捞松毛，折一根三岔的树杈当耙头，一两个小时就捞一菜筛；采蘑菇，要从人迹罕至的灌木丛里钻进钻出，才能采到更多更好的蘑菇，回来每次都是满身毒气痘痘，但看着采的那么多蘑菇，竟觉得值得，从来不曾想会不会在山上遇到鬼神；在水塘边的石头缝里摸石螺和贝壳（七格子），不怕有水蛇；正中午的时候去摘黄花，满头满颈痱子，钻心地痒，竟不觉得痛苦。现在假设要我一个人去捞松毛和采蘑菇，想想都不敢去，怕山上阴风阵阵、牛鬼蛇神，怕痘痘满身火辣辣，好多天都不消。怕水塘里有水蛇水妖水怪，怕不小心被淹死。

我想，我退化了。我也变化了。我不再是过去的我，我努力把自己削尖削圆，变成适应生活的模样。生活需要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我终于成了国家公职人员，我似乎成功了，但我却已经很少有真正的快乐。要说不快乐似乎有点为赋新辞强说愁，只能说，他乡容不下我的灵魂，故乡已容不下我的肉身。我快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如今，我是多么怀念旧日的美好时光，多么想回到从前啊。岁月催人老，光阴永向前。在轻浅流年中，我亦只能将深深思念，付与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