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会退步

李碧华说，“专栏是作家的病历卡”。现在人人都有“病历卡”了。看看你发的微信，大家就都知道你的“病”在哪里。有人吃喝玩乐，有人花鸟虫鱼，有人心灵鸡汤，有人军国大事。在我的“朋友圈”里，有位大姐每天都要发一条“师弟发来早课”，内容大都是所谓的“人生哲理”。我很想让这位大姐转告“师弟”：袖手清谈，亦是玩物丧志。
陈丹青在一次与年轻人的座谈中，有人递给他一张纸条：“陈老师，你这样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呢？你会退步的！”我觉得陈丹青确实退步了，因为他说得太多。有些话烂在肚里比较好，有些话可以作为素材存着，他却连《多余的素材》都编成书卖了。
学者王瑶先生不鼓励他的研究生在学期间发表论文。理由是：不垒高坝，提不高水位；随处发泄，做不成大学问。其实即使不做学问，只是在“朋友圈”里“随处发泄”，也是挺无聊的。发帖者收获了一些“点赞”后可能沾沾自喜，得意忘形，但他却没意识到，这正是他退步的开始。什么是进步？什么是退步？让人心灵充实、宁静、丰富，即是进步。让人心灵空虚、无聊、浮躁，即是退步。
克尔凯郭尔有段话很有名：“在我们时代，著书立说已经变得十分无聊，人们写出来的东西，他们根本没有真正思考过，更不必说亲身经历过。所以，我决心只读死囚写的书，或者读以某种方式拿生命冒险的人写的书。”我们谁都不愿做死囚，但可以多读书，多思考，尽可能深入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