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霞：心灵手巧的母亲

导读

成年后的我们，回忆起来幸福满满，并顿悟每一花样都不是母亲随随便便绣织出来的，均写满了她的心愿，如花生的朴实无华、腊梅的清贞高洁、石榴的内敛低调……

心灵手巧的母亲

作者：谢秋霞

母亲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由于姥姥姥爷在母亲结婚前就相继去世，所以，迫于生计、较早入世的她，早早地就跟着好心的邻居学会了各种针线活。无论织还是缝，无论绣还是剪，均是母亲的拿手活——尤其绣这一针技，更是闻名数十里。

虽然母亲并未上过一天学、认识一个字，但这并未影响她的观察力与想象力的发挥。但凡邻居们说出来花的形状，均可以在她的手上灵动绽放，让他们满意而归。

母亲做的鞋

下面的布也是母亲织的

正如《中国娃》里的歌词一样，“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我也是，最喜欢妈妈做的千层底布鞋。

小时候，也有卖鞋的，但为了节约开支，妈妈白天忙生意、晚上做鞋，通常一双鞋一周才可以大功告成。因为家里人口较多，妈妈能够早睡的时候少之又少。

依稀记得，昏暗灯光下母亲穿针引线做鞋的背影。左手拿线，右手捏针，有时因为线头毛草，加上灯光昏暗，母亲需要将针线移于灯光下，时不时用嘴唇抿湿线头，再瞪大眼睛，将针眼竖好摆正，以期一次成功，但有时则需要很多次才能穿进去。

母亲做的鞋

下面的布也是母亲织的

因为鞋底厚实，尤其中间部分往往每一次都需要借助线轱辘摁下针头，才能抵达鞋底的另一端；同时，为了将鞋底纳得更结实，母亲通常每一针穿过鞋底后，需再用线轱辘用力地摁下针孔处。这也让成年后的我领悟了“千层底”的深意——母亲不仅仅是希望我们穿着舒服，也期望我们站得稳、走得正！

为了增加鞋的美感，母亲常常在我和妹妹、姑姑的布鞋上绣上各式各色的花花叶叶：春日里缤纷的月季花、夏天里莹黄的花生花、秋天里艳红的石榴花、冬日里迎雪的腊梅花，在妈妈的手里，四季之花均可化作她手里的灵物，变得栩栩如生。

母亲做的鞋

母亲每次在绣花之前，需要进行剪裁构样，手中的剪子与妈妈的手仿佛完全融为一体，灵动自如，时而平面旋转，瞬间闪现出几朵对称花瓣；时而飞转直下，顷刻惊显一条幽僻小茎。剪裁完成后，便可把花样粘在鞋面上，一针一线地缝制。

绣花时，不仅要考虑花线的搭配，而且还要用心考虑好每一针的走法。犹记得母亲为我绣织花生花时，手里捏着微细的针线，灵活细心地来回穿引，时而横向绣织莹黄花瓣，轻引轻拉，以使花瓣充盈而烂漫；时而纵向绣织幽细绿茎，轻拨轻挑，以使茎线紧凑而密实，好似用心培植花生一般。

若是遇到线不够长时，则在鞋帮的背面迅速地婉转嫁接，好似玩了个魔术一般，两个线头就了无痕迹地连在了一起。

母亲做的鞋

绣完后，鞋面上的花生花叶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色如鹅黄、线如纹丝、花如飞蝶，真真可以说增之一针则太艳，减之一针则太淡。

母亲不仅在鞋上绣花，连我们儿时的书包上、我们淘气划破的衣服上，都绣满了各色花样。成年后的我们，回忆起来幸福满满，并顿悟每一花样都不是母亲随随便便绣织出来的，均写满了她的心愿，如花生的朴实无华、腊梅的清贞高洁、石榴的内敛低调……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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