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六镇起义渐成燎原之势,源子雍独力守住统万城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14篇
普通五年(公元524年)七月初六,北魏朝廷以元修义兼尚书仆射,为西道行台,统率众将讨伐莫折念生。
七月二十九,莫折念生派属下都督杨伯年攻打仇鸠、河池两戍,东益州刺史魏子建派将军伊祥等人击败杨伯年,斩首一千多人。

魏子建,定州巨鹿郡人,初任奉朝请,迁太尉从事中郎。北魏朝廷征服仇池杨氏后,于武兴设立东益州。不久,镇将和刺史失去人心,氐人作乱。魏子建出任东益州刺史,恩威并施,使全州安然无事。

东益州本是氐王杨绍先的封国,州府百姓向来勇悍不驯,南秦州和秦州的反叛者又都是杨绍先的同族之人,魏子建麾下将佐担心他们趁机作乱,请求先没收城里人的兵器。
魏子建不以为然道:“城中民众久经战阵,安抚好可以为我所用,逼得太急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之患。”
于是,魏子建将城中民众召集起来,好言安抚晓谕,然后将他们逐渐分派到外地各郡去戍守,最终也没有出现反叛者。
八月,员外散骑侍郎李苗上书建言道:“粮少兵精,利于速战速决;粮多兵众,利于打持久战。当今陇地贼寇猖狂,但他们的粮资储备有限,虽然占据两座城,但缺乏德义,应该急攻,以使每日都有降纳,迟则人心离散,坐待崩溃。如果陇东失守,汧军败散,两秦坐大,三辅危弱,那就相当于断了右臂。应令主将坚壁而守,不要出战,另命副帅偏将率兵数千出麦积崖从背后袭击叛贼,如此则汧、歧之地群妖自散。”
北魏朝廷听从了李苗的建议,以他为统军,让他和别将淳于诞分别从梁州、益州出发讨伐莫折念生,但还没抵达目的地,莫折念生已派弟弟、高阳王莫折天生率兵前来陇地。
八月十六,都督元志与莫折天生在陇口交战,元志兵败,抛下部众逃到岐州自守。
此时,东部和西部的敕勒人也背叛了北魏,投附于破六韩拔陵,元诩这才想起李崇和广阳王元深曾经说过的话,却为时已晚。
八月十八,元诩下诏曰:“各州镇在册的军人中凡不是因犯罪而被流放服役的,全都免为平民。”又宣布改镇为州,以怀朔镇为朔州,派兼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让他去安抚宣慰六镇。
郦道元,范阳涿县人,出身官宦世家,郦范之子,父荫入仕。郦道元既是北魏名臣,也是著名的地理学家,一部《水经注》名留青史。
元宏迁都洛阳时,郦道元被任命为尚书郎,受到李彪举荐,升任治书侍御史。之后,李彪被李冲所弹劾,郦道元受到牵连被免职。
中兴元年(公元501年),郦道元被下放为冀州镇东府长史,为官三年,以为政严酷著称,百姓敬畏,盗贼逃亡,境内大治。后来,郦道元担任鲁阳太守,上表朝廷建立学校,推崇教育,教化乡民。
天监十一年(公元512年),郦道元升任东荆州刺史,依然保持严猛为政的作风,遭到百姓举报而罢官,开始着手《水经注》的创作。
这一年,郦道元被重新起用,担任河南尹。如今,又被委以重任,前往绥抚六镇。然而,六镇已经全部反叛,郦道元最终没有成行。
此前,从代京迁到洛阳的人大多被吏部所压制,不能作官。六镇反叛后,为了安慰取悦他们,元叉才使用从代京迁来的人担任传诏。
无论是改州为镇,还是起用六镇之人,都是自欺欺人,已经反叛的绝不可能重做良民,他们要么被平定,要么掀翻朝廷。
普通五年(公元524年)八月二十,莫折念生派都督窦双攻打北魏盘头郡,魏子建派将军窦念祖大破之。
八月二十五,因西道行台元修义患病,北魏朝廷以尚书左仆射、齐王萧宝寅为西道行台大都督,令他统率众将讨伐莫折念生。
十月,曾被卢祖迁击败的敕勒酋长胡琛卷土重来,派麾下将领宿勤明达侵扰豳、夏、北华三州,北魏朝廷派都督、北海王元颢率诸将讨伐。
元颢,北魏宗室,元详之子,年轻时意气风发有大志,父亲死后继承爵位,受封北海王,累迁为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徐州刺史。
出任徐州刺史没多久,元颢为横行不法被御史弹劾而除名。如今,天下大乱,北魏用兵乏人,重新起用元颢,而他也凭此机会东山再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一路叛军没有被快速镇压时,其它早就对朝廷心怀不满的人就乘势而起,都想在这乱世分一杯羹。
趁着宿勤明达入侵,朔方胡人起兵围攻夏州刺史源子雍。不久,统万城中粮食吃光,源子雍就煮食马皮,和部下同心同德共守。
源子雍,出身名门,源贺之孙,源怀之子。源子雍少好文雅,立志学习,以诚待人,士人大多投靠,初任秘书郎,后任太子舍人、凉州大中正,既是官二代也是元诩的嫡系。
元诩即位后,源子雍以东宫臣属依例转奉车都尉,迁司徒掾属,转太中大夫、司徒司马,又任恒农太守,迁夏州刺史。
久守必失,源子雍想亲自出城求粮,留下儿子源延伯固守统万,将佐都道:“如今四方反叛,粮食耗尽,外援阻绝,不如你们父子都去。”
源子雍流着眼泪道:“我家世代承受国恩,应拼死守住统万。但没有粮食就无法守城,所以想到东州为各位筹措几个月的粮食,如果有幸能得到,必定可以守住此城。”
于是,源子雍率羸弱之卒去东夏州运粮,源延伯与众将佐哭着为他送行。然而,源子雍刚出城就遭到胡人头领曹阿各拔的阻击,被其所擒。源子雍暗中派人给统万送信,命城中军民努力固守。
得知源子雍被擒,统万军民人心惶惶,源延伯安抚道:“父亲生死未卜,我急得滚油浇心。但我奉家父之命守城,责任重大,不敢因私损公,弃城不顾。请各位理解我的心情。”众人被他的节义所感动,无不奋发,立志守城。
源子雍虽然被擒,但胡人一直把他当州长官来看待,以下民之礼相待,他趁此机会对胡人陈述祸福利弊,劝曹阿各拔投降。恰巧曹阿各拔去世,他的弟弟曹桑生竟率领部众向源子雍投降。
随后,源子雍面见元颢,陈述各路反贼可以被歼灭的情状,元颢分给他兵力,令他作先锋。
当时,东夏州全境俱反,贼寇到处聚集,源子雍转战而前,九十天内经数十战,终于平定东夏州,然后征收税粟送往统万城,夏州、东夏州因此得以保全。
然而,北魏地方将领并非人人都是源子雍,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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