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放过《石壕吏》,还是升华下《新安吏》吧
一个人的跪舔
有位康教授经常活跃于一些诗词综艺节目上,常给人一种诗词专家的感觉。咱们没有职称,也不配谈论人家的学术水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康教授解读《石壕吏》的言论火了。能把这么一个悲剧解读出正能量,这样的人不当教授真是天理不容。
《石壕吏》我就不讲了,各路高人也讲了不少,我相信心没瞎的都能读懂这诗是什么意思。那要按照写日记就算给敌人递刀子的标准,有些人非说杜甫是个收了安禄山钱的臭公知我也没办法。
那假如我们抛开《石壕吏》而看《新安吏》,可能会有别的思考,杜甫到底是收了安禄山的钱还是处处散发着正能量?
《新安吏》应该是创作时间比《石壕吏》早,我们先看看《新安吏》写了什么:
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
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
“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
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
“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我军取相州,日夕望其平。
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就粮近故垒,练卒依旧京。
掘壕不到水,牧马役亦轻。
况乃王师顺,抚养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仆射如父兄。”
这首诗比起《石壕吏》来说,那可以说是更容易解读出满满的正能量。看上去新安这个地方的形势并没有石壕村那么危急,也没有官吏上家抓老太太从军的悲剧,或者说没有官吏请老太太为国效力的正能量。别管是什么吧,反正事都是一样的事。
为什么没有?别着急啊,还不到时候。按照唐朝的制度,男子二十三岁为丁男,有服兵役的义务。石壕村的那个老太太,家里死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三儿子在前线。说明唐朝伟光正的公务员们去石壕村已经征兵四次了,第一次征走了年满二十三岁的丁男,第二次征走了年满十八岁的中男,第三次就无所谓了,是男的就行,第四次更无所谓,老太太也行。
新安这个地方刚开始第二轮征兵,丁男看来是都牺牲了,杜甫刚好遇到第二轮征中男的新安吏。
其实在当时,中男是没有义务参军的。今天十八岁可能是棒小伙子,那时候中国人普遍一天只有两顿饭,还没肉,十八岁的男子依然普遍不会太强壮。所以杜甫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年轻人有能力守城吗?(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
这个担忧很正常,别看网上那些整天要征服这个征服那个的神人有的是,问题是连猪都没杀过的年轻人,真的可以拿刀去杀人吗?都没见过马,真的会骑吗?胳膊没有劲,或许给个M16能开枪,但给个弓真能拉开吗?
其实也不用担心,历史上这种紧急征兵事件,往往是用新兵当炮灰,真能打的正规军且舍不得用呢。
这也是中国古代战争史的一个特点,预备役人员先行。当然了,在古代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老不用正规军,真到用的时候,发现正规军过期了,总不打仗也废了。
总之呢,新安吏不管那么多,一句话就回答了杜甫所有的问题:“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
这意思就是领导让选的中男,谁敢违抗?新安吏的任务就是在新安征调中男入伍。无论贫富,都得参与。少爷们是家大人给送来,穷孩子自己来参军。很多家庭可能长子已经战死了,这次就是送二儿子来送死,那生离死别的场面,跟朝廷需要的正能量格格不入。
所以在这个时候,杜甫要站出来劝大家有正能量。别哭了,哭死也没用。“天地终无情!”还是要努力向前。天地指的是谁?我估计杜甫也不敢说,说了就是收了安禄山的钱。
在这里就得聊聊了,新安既然到了征中男的地步了,那么丁男去哪了?
丁男去攻打相州,大唐的局座们经过分析,收复相州也就是一天的事。谁敢说唐军不能打,谁就是唐奸。
结果,局座们毫无意外地猜错了,唐军不仅没有收复相州,而且还溃败了。(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因为这次攻打相州的溃败,所以洛阳岌岌可危,因此朝廷再征新安的中男,守卫洛阳。
杜甫的正能量又来了,守卫洛阳是个好事啊。首先,旧营地的粮食可以吃,毕竟攻打相州的军队溃败了,剩下不少粮食。训练也在洛阳附近,也没说跟汉武帝一样,在江南征兵,一杆子给支到大宛国了。
而且大家工作任务很轻啊,挖护城河、战壕不用太深,随便挖一挖就好,都不用挖到水。训练骑射什么的不存在,随便放放马就好。(掘壕不到水,牧马役亦轻。)
再说了,大家加入的是大唐王者之师,待遇很高。(况乃王师顺,抚养甚分明。)
所以呢,各位中男以及来送行的人们,都别哭了,领导们很爱这些中男,会爱兵如子,爱兵如弟。(送行勿泣血,仆射如父兄。)
当然了,老杜下笔毒着呢,你想说是五毛贴也行,想说是高级黑也行。
就凭“掘壕不到水,牧马役亦轻。”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能守住洛阳?事实证明,安史之乱期间,洛阳被两次攻破。安禄山还在洛阳称帝。
但这事自然和新安吏没关系,他的任务就是征中男。征完中男,自己的任务完成,至于中男们是死是活,洛阳是否能守住,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是一群整天喊皇上万岁的人,是一群自称愿意为了皇上万死不辞的人,但他们做的事,都是“求皇上别杀我”的事,无论这事多恶劣,都能充当帮凶。
大唐的军队虽然靠不住,但是这群酷吏还是靠得住的。朝廷搞出来的安史之乱,却让百姓用命来买单。杜甫说的没错,仆射如父兄。有了这样的仆射,唐人真是“纵做鬼也幸福。”
当然了,或许这首《新安吏》,讲述了一个唐人积极配合新安吏奉献自己全部的感人故事,反正为唐捐躯的是老百姓,不是新安吏。
很好奇康教授怎么解读《卖炭翁》,是赞扬了太监抄了卖炭翁的摊子,还给点红布条作为荣誉吗?那个太监真是唐朝文明执法的典范。
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
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