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日志:送你一朵小红花(一)
(摄影:彭荣辉)
题在前面:女儿说,你好久没有给我写日记了。想想,不免脸红。怎么办呢?最好不过续上。女儿有期待,做父亲的理应成全。更何况,也的确有许多的事儿可以借助这种方式来往深处谈一谈。
——彭荣辉
逗:
见好!抱歉,这段时间少给你写信。今天续上,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阳春三月,正是出行的好时节。很遗憾,你被整天困在校园困在如山的作业堆前。每个早晨出了小区,总会邂逅那几只鸽子。胖胖乎乎。肥肥嘟嘟。每次看到,它们总是不慌不忙,旁若无人,在城墙根下的小路上来回踱着碎步。那副气定若闲的架势,吸引了你,也吸引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来串门的小母鸡。实不相瞒,不仅你羡慕,我也羡慕。
是的,它们不用上学,也不用面对功课。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可能就是永无休止的玩耍打闹,嘻嘻哈哈。当然,还有生息繁衍和垒窝筑巢。不过,野生的鸽子是否需要给自己安置一个家,这个不得而知。尤其这城墙根下,感觉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多大大小小形式各样的窟窿,足够它们选择。甚至于,今天住这儿,明天住那儿,后天再换个地儿,都不为过。毕竟,窟窿多到不胜枚举,数也数不清楚。前提是,只要不挑剔就好。
周六的早晨,送你到校之后,按往常的习惯,我横穿玄武湖公园。都是熟悉的风景。淫雨霏霏,樱花满园,杨柳依依,虫鸟流连……但是,我却独自游园。一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一边想,一边暗自慨叹:辛苦啦,宝贝!是的,在你儿时的记忆里,想必这个时候,每逢周末我们总会在一起。一起出行,一起走路,一起游园,一起参观,一起登山,一起打球,一起划船,一起走走看看,一起……哎呀,一起的一起,转瞬就都消逝不见。是的,你被学习困住了!
实在遗憾,我不能做啥。想起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身为你的父亲,尴尬的是,有时我并不懂治愈,有时我也不知道如何帮助。另有些时候,我连如何安慰你,都显得手足无措、捉襟见肘。请原谅,我是第一次做一个人的父亲。所以,毫无经验累积。你应该看到,我一直战战惊惊,小心翼翼。为了扮好父亲这个角色,你应该看到,我一直在很勤奋地努力,一直在很认真地学习。没办法,没有谁来指导我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即便偶尔被人授之以技,也得我消化了,并因势利导才行。毕竟,人与人不同。所以,关于成长这东西,自古至今,就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幸运的是,我有阅读的习惯。欣慰的是,我乐此不疲。你也许会问,我何以能够坚持这件事几十年如一日,无他,只有责任,为你父亲这个身份。
俗话有说:做过,好过错过。是的,我不想自己后悔。我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懈怠而错过你的成长或是人生。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说得清?诚然,那几只鸽子似乎表面上无忧无虑。但是,我们走近了的时候,你有无注意到,它们还是似乎受了惊吓飞到远处去。诚然,它们可以四处捡拾草地上的零零碎碎来充饥。但是,你有无想过,这些零碎无论大小,可都是人类或是其他生命的施与。若是哪天离开这些施与,那又怎样?诚然,若不讲究,窝是现成的,巢也是现成的,可是当所有的同类都相中了同样的窝和巢,那结局又将怎样……宝贝,我们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一切平静、安宁、快乐和幸福的背后,又是怎样,都远非我们想象。
没有要说人类临驾于一切之上的意思。但相比较而言,较之于鸟儿虫儿,我们可控制的变量显然要多得多。过去说,风调雨顺,方能安居乐业。可是,你知道吗,今天即便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人类也可以拥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不用你找不同,原因只在鸟儿虫儿所以生活,基本只是本能使然,而人类却懂得创造,知道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却能将已有的条件和环境做些改造,变成他们所需要的样子或是面貌。
这就是幸福感的源泉。即,人们常说的控制感。说到个体的人,也是控制感成全了幸福感。正因为如此,人这辈子,不论男女,其实都在竭尽全力获得更多的控制感。简而言之,谁控制的多,谁的幸福感就有可能愈多。当然,你可以需要很少。只是,很少是多少?这个得要搞清楚,得要搞明白。有个成语名叫“有的放矢”。这个词语的创造,不得不说是先人的智慧。弄准确目标,接下来就得细想:怎样才可以将理想演变成现实呢?这事儿来不得半点商量。毕竟,天上从不会掉馅饼。这世间,最硬的道理还是那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发生一件事,你喜欢,那么享受它;不喜欢,那么改变它;改变不了,那么接受它。只要改变观念,你就可以接受它。——这话,你应该耳熟能详。事实就是这样,并且,只能是这样。不说人定胜天——这显得我们狂妄,但确乎我们可以从改变自己做起,从一点一滴的努力开始做起。滴水可以穿石。聚沙可以成塔。你要相信坚持的力量。一天积累一个英语单词,一年就是365个,不是吗?
可以抱怨。但是,气撒完了,记得向前。毕竟所谓幸福还在前面。有空多晒晒太阳。除了校园,除了作业,外面的世界精彩无限。小树林里,鸟儿啁啾;城墙沿上,各色草儿花儿常常旁逸斜出;玄武湖上,碧波荡漾;空地里,常生着各色的花儿,红的,黄的,紫的,粉的……人说“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冬有雪”,这不是文学,这是现实的千真万确。所以呢,须铭记: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正因为如此,即便不是为了所谓美好的未来,我们也应矢志不移,永远向前,每天对生活多一份热爱,多一份希翼。
感谢你对爸爸的信任。
感谢每个日子你在爸爸面前毫无掩饰的说笑。伤心,哭泣,都不怕。有困难,咱们一起扛。我是爸爸,永远是打不倒也击不垮的爸爸!
也感谢这段日子你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是了,关于学习,记住周老师和徐老师的话,不光要勤学,还要多问多注意科学的方法。对,没啥,就是脸皮要厚,脸皮要厚,脸皮要厚。重要的话,咱说三遍,希望你身体力行,每天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
对了,每天的午餐和晚餐,好好吃。身体第一,切记!
祝天天都有好心情!
爱你的爸爸
2021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