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奇案:施公智擒茄子大盗
崔氏,是扬州府江都县人,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她就跟儿子张成以种茄子为生。二人住在环城河边,水土肥沃,种出来的茄子又长又大,格外受城里人喜欢,二人因此挣了不少银子。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康熙二十年(公元1681年)的一天清晨,张成起床,准备摘两筐茄子去城里贩卖时,却意外发现几亩地里的肥茄子,一夜之间,竟被人全部摘去,只留下茄蒂和尚未长成的茄苞在茄树上。
该死的恶贼,他们把肥茄子都偷完了,自己和母亲如何度日,如何缴纳秋税啊?张成气得拳头紧握,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崔氏看到这幕情景后,更是直接气晕倒地。
“儿啊,听说如今的江都县令是个青天大老爷,你赶紧找人写张状纸,请他帮我们破案抓贼啊!”躺到床上后,崔氏流着泪向张成交代到。
张成不敢怠慢,立即找人写了状纸,跑到江都县衙去告状了。时任江都县令的是施仕纶,人称施公,为官清廉,屡破奇案,很受百姓爱戴。施公接了状纸,皱眉而问,“张成,你和你母亲种了几亩地的茄子,晚上都不巡夜吗?”
张成哭着脸道,“回大人,我们的地在河边,白天都很少人经过,别说晚上了,因此一直没有巡夜。”
“很少有人经过,不代表没人经过啊!看来还是你们粗心大意了!”施公撇了撇嘴,面露难色。张成以为他无计可施,慌忙又跪拜道,“大人,都说您断案如神,您一定要给我和母亲做主啊!我母亲因为这事儿,已经气病在床了。如今只有请您抓到贼人,她这病恐怕才有药可救了。”
“走吧,带我去你家地里看看。”施公没有急着表态,带着一帮衙役到了案发现场。精明的捕快经过现场勘察,发现了诸多鞋印,但这些鞋印,大都相同,捕快领队周明由此判断,“大人,属下仔细比对了这些脚印,估计昨夜至少有三个贼人到了这里。”
“这么大几块地,想要一夜摘完所有长成的茄子,没有两三个人,肯定是干不完的。”施公点头。张成转着眼珠子道,“大人,我们家的茄子又长又大,与别人家的茄子格外不同,贼人偷到集市上去卖的话,一眼就能认出。”
“那就好办了!你跟我们去集市上走一趟,不就能把偷茄子的人抓到吗?”周明笑道。
施公皱眉道,“既然你们家的茄子与众不同,贼人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他们不会笨到在本县的集市上销赃的。”
“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会去别的州县销赃?”周明不信,拉着张成去县城的两个集市上逛了一圈,果然没发现线索。于是,张成见到施公时又哭开了,“这些恶贼把我地里的茄子都偷完了,我们的秋税怎么给啊?”
施公笑道,“小子,别急嘛——你看,你这两亩地,至少还有一半的茄苞没有长熟,那些贼人得了这一次好处,绝不会善罢甘休,半个月之内,他们肯定还会再来偷盗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且附耳过来,我保证抓到那几个贼人,让他们赔偿你的损失。”
如此的过了半个多月,眼看着茄苞渐渐长大,又长成了一条条又长又大的茄子,张成眼中又充满了期待。然而,正如施公所料的那样,茄子长熟之后,恶贼又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肥茄子给偷走了。
张成急急报告到施公那里,施公喝着清茶,笑问道,“我上次教你的方法,你都照办了吗?”
“照办了大人,可是那些恶贼还是把茄子都偷走了啊!”张成不解,越发焦急。
施公安慰道,“只要你把功课做到了,那些贼人也就跑不掉了!稍等片刻,贼人很快就会被抓来了!”
话音刚落,周明和几名捕快已经押着三个贩茄之人到了公堂之上。有两个家伙见到一脸肃穆的施公,已经吓得不行了,然而一个叫白大忠的男子,却是镇定自若地问施公,“大人,不知您把小的三人抓到这里来是何用意?小的还要赶个早集,去邻县做生意勒!”
“你是本地的茄商?”施公瞪着这名嫌犯,厉声而问。
白大忠不徐不疾地回道,“正是。”
施公怒问,“既然是本地的茄商,为何要把这些茄子,挑到邻县去贩卖?”
“因为邻县价格更高,卖得更好啊。”白大忠振振有词。
张成望着箩筐里的肥茄子,眼放精光地叫道,“大人,这些茄子,正是小人地里的!”
另外两个嫌犯一听这话,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白大忠却依然镇定自若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茄子是你家地里的?”
张成抓起两根茄子道,“因为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按施大人的吩咐,在茄尖部分穿好了针线。”
白大忠定睛一看,这时才发现,他箩筐里的茄子,在茄尖的部位,确实都有一根黑色的细线。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也该认罪受罚了吧?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向施公狡辩道,“大人,这些茄子都是我们从几个小贩手里倒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些茄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对对对,大人,这些茄子,都是我们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另外两名嫌犯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点头。
张成瞬间急了,“你们这是强词夺理,明明就是你们偷的——”
“这位小兄弟,凡事得讲个证据才行啊!你亲眼看见我们偷你茄子了吗?”白大忠冷笑不已。
施公将惊堂木一拍便道,“大胆贼人,明明是你们偷了茄子,还敢在这里强词狡辩?来呀,给我大刑伺候!”
施公二话不说,先命人将三个贼人各打了四十大板,然后又格外地给白大忠加了二十大板,才让周明比对三人鞋印,这一比对,正好跟案发现场留下的脚印相吻合,至此,三人再无法狡辩,只得认罪受罚。
原来,早在半个月之前,施公就料到贼人还会来偷茄子,于是他让张成在茄包上穿针引线,留下记号;等到茄子要熟的时候,他又命捕快把守住出县城的几个交通要道,一旦发现有人往外运送茄子,立即押到县衙来受审。白大忠和他那两个党羽,面对铁证,不得不交代了两次偷盗茄子的犯罪事实。最终,按照《大清例律》,三人被杖打一百大板,各自罚银十两后,发配边疆去当苦力了。施公给了张成十两银子,算是给他上次茄子被偷的补偿,至于这次还没被贩卖的茄子,则允许他全部拉走,拿到集市上去贩卖。张成受到施公恩惠,谢了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