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最爱—— 嘎辣子炒波波

 嘎辣子炒波波

                                                                           刘述涛

鸡蛋有很多叫法，有些地方叫做鸡子，也有的地方叫做鸡卵，而在遂川人的嘴里，却是波波，或者是波波子。波波自然取的是音，真正是否就是这两个字，我的心里也没有底。反正是大家都这么叫，我也就只能这么写了。

波波或者是波波子，我总觉得这是一个特好听的名字，足见到遂川人对于鸡蛋的喜欢。

鸡蛋在遂川人的心目中，一直属于“贵物”，除了它可以制作成一家人的美食之外，波波子还是一家人补充营养的营养品。在那个物质无比匮乏的年代，鸡蛋还是一个农村家庭里的存钱罐，主妇指望着一个一个的鸡蛋积累起来，拿到街市卖了后，买油，买盐，买酱油。家里谁生病了，一碗荷包蛋的面条，是对病人最好的营养补充。对于家里的老人，同样是清早蒸两个波波，放点茶油，那就是对老人最好的照顾。

同样，在曾经遂川人的礼节之中，谁家媳妇生了孩子，要送鸡蛋，还在鸡蛋上剪点四方四正的红纸贴在上面。谁家老人过生日，也会送去九个鸡蛋，意思九九长。还有别人送了什么礼品过来，回篮的时候，也会回上九个鸡蛋。立夏日，遂川人的饭桌上少不了鸡蛋。生了小孩，要送红皮蛋。

在大马路上，两个小孩子吵架，还会对骂，我恰你娘的波波子。

能恰上老娘亲手做的波波子，除了是远在他乡归来的游子，或者是久不上门的亲朋好友之外，那就是初次上门的女婿了。女婿初次上门到家里来，一般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会煎上两个荷包蛋，用水一煮，面上放点葱花，端到桌上，让女婿吃了。懂事的女婿会吃一个，留下一个，叫来小舅子一起分享，或者家里小孩子也行。丈母娘一看，心里暗喜，这女婿找对了，有高有低，有上有下。也有那不懂得谦让的，三口下去就把两个鸡蛋吃个精光，也不管站在面前的小孩子流着口水紧盯着自己手上的饭碗。这样的男子，当时没有人会说什么，但等到人走了，肯会有人会说，这样心里只有自个的男人嫁不得。一桩婚事，就因为两个鸡蛋给黄了。

曾经我有位女同事，她对一位男同事有想法，想同他搞对像。就天天清早煮鸡蛋给男同事吃。哪知道，当女的同男的挑明关系的时候，男的却叫冤，说自己从来也没有这层意思。这时候，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骂男的说，你不明白意思还天天吃人家的波波子？所以说，事有乱做，波波子可冇乱恰。

波波子可蒸、可煮、可煎、可炸，可做为主菜，也可做为配菜，还能够摊蛋饼，做蛋卷，做蛋饺。波波子简直是无所不能，只要你有心，就能够做出花样百色的波波子来。但是，在遂川人的饭桌上，最喜欢最让人放不下筷子的还是那一道嘎辣子炒波波。

嘎辣子炒波波说起来是一道非常普通，做起来也非常简单的家常菜，但真正做得好，做得有味出彩，却非一般的厨师能及。首先煎波波子，就有很多的手法，有些人煎得松，有些人煎得脆，有些人也会把它煎老了，吃在嘴里，绵软无味，少了波波子特有的那种松脆味。一道真正做得好的嘎辣子炒波波，那是一道色彩鲜明，有青有黄，黄得透亮，青得养眼，吃起来有嚼头，嘴巴里面有余味，这就像遂川人一样，个性鲜明，特点明显，骨子里面即有辣，性格里面也有柔，一个个即有家国情怀，也有儿女情长，否则哪会有土地革命时期，那从小家里奔涌而出的成千上万的遂川子弟，他们成为红军，赤卫队，无名烈士。

同样是一道嘎辣子炒波波，在遂川人的锅铲之下，花样百出，不但可以用青椒红椒，还可以是遂川土地上的白皮辣椒，此时炒出来的波波子，除了色香味俱全之外，更有遂川这块土地上，才有的最鲜明的特色。

走到外面，很多餐馆都有青椒炒蛋这道菜，但遂川人最怀念的还是自己的那一道嘎辣子炒波波子，波波子是自家母鸡刚生的，辣椒也是自家地里长的。唯有这样的嘎辣子炒出的波波子，才是遂川人的最爱，才是遂川人的乡愁，才是遂川人的情怀。他们怎么吃，都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