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诗歌,打开你忧郁己久之心灵!
在一个嗓子沙哑的秋,从一枚黄叶的尾部,我被迫潜入深层,成为蛹。
我声明,我不是传说。
我自液态开始,熏染黑暗,习惯拥挤,我学会接受一切温度的役使而不生长任何肿瘤。虽然俗世的喧闹不能唤醒我畸形的骨骼,然而我时常听见自己的灵魂在偷偷发抖。
我简单的故事,正在被宿命的谋划中,我躲闪不及。
我是一个没头没脑的细胞核,不声张,不运动,每天咬着一块泥土不肯松口。
“嘿,大肉牛!”
一段迷蒙之后,我完成了一个较为客观的形体。顽童们开始在偶遇时这样戏谑我。
即使在深层的梦里,身份也并非安全,到处充满着杀戮。邻居们贫穷而好斗,他们每日都为几滴不相干的雨水或者一阵过路的风而争夺不休。
在这个仅可栖身的小缝隙里,依然缺乏怀旧的情绪。无论是蚁还是蝼,都欲望炽烈,有时大家各自心怀不满。
我试着攀爬。但找不到光和出口。黑暗是我的壁垒,是我动与不动的全部证据。
约束我语言的墙壁是弟兄们揉皱的光阴,破烂,毛边,不易缝缀。还有隆起的斜坡;伪装的弧度;梧桐树地下根的媚眼与蔑视;都横在我面前成为正常思维的障碍。
悲催的是,偶尔一梦醒来,我发现我依然是蛹,依然在黑色的泥层咀嚼句破土的箴言。
好久没有长调传来,时间慢慢穿过了我臃肿滑腻的身体。
虽然只隔着一个肤浅的世界,但我看不见花开的声音。也听不见夺目的色彩,长久的蜗居,使我的头、足及全身,都不具备仿若外界的一切理论。
我的社会是真空的,被剥夺了视觉、听觉和触觉。
我每日被地热轻度摇晃,作为一个未熟的、皮肤菲薄的蛹,我对命运坚守着本分且颇具耐心。
我等待着,揭开皮肉的疼痛。我渴盼那一时刻来临。
届时,我将穿透淤积好久的年头,穿透假设的虚光。地面上会有什么等我?相爱的麦子,插入云层的白杨,王子的甲胄,村庄和炊烟。
桌开一切悬浮于花朵的香味都会听见我的鸣声。
鱼
我被夏天尊为歌者。
多么与众不同啊,这漂亮的隐喻,在我的生命中一再隐现。
即使我的空壳子,也难免为此骄傲。它以裂变而殉职。它保持着往上的姿势,虔诚、悲壮,不失慈悲,在许多个不安分的动词之后,它划上最终的句点。
为了让灵魂透光,从思想的空白处,它挣扎而亡。
人们把我牺牲了的壳子叫做蝉蜕。并以秋后的腐叶为其立碑、做传,聘其入药。
然而只是一场秋雨,它便不能不朽了。它旋即破碎,堕入泥浆,成为一段只关乎自己名声的历史。
市面上,阳光仍是流行色。
音乐穿不透的地底下,是蛹的深层—极致的黑暗与沉默。
染香:《深层.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