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佩【散文】奶奶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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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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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向佩

时至今日，有一种声音还时刻萦绕在脑海中，不断鞭策着我在漫漫长夜中匍匐前进，那便是九年前奶奶在病榻前对我最后的呼唤。

奶奶是一位骨子里有儒雅气质的文化人，在那个烽火连天的时代里，能够从小接受到私塾教育的人一定有着她的特别。听奶奶生前说年轻的时候她会唱戏。那时候去各个村里表演都会迎来很多观众，终于有一次遇到了我的爷爷，他当年刚从抗美援朝战场上退役回来，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生活不易，后来爷爷生病走了，奶奶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大家庭。她十分要强，无论做什么都要做的很出色，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极致。小时候贪玩又淘气的父亲是在奶奶挥舞的竹鞭下长大的，至于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态我从不曾见过。因为对于我，奶奶是极其温柔的，就像一颗被捧在手心的“夜明珠”，在兄弟姐妹面前给予我独一无二的偏爱。所以，从小我很喜欢奶奶，也很听她的话……

7岁之后，奶奶搬到镇上和大伯一家住。第二年，我随父母一起也搬到镇里，虽说是同住一个小镇，可我去奶奶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母亲和奶奶的关系那几年很不稳定，因为大伯是长子，爷爷去世后供销社的职位就直接继承给大伯，所以，那几年大伯家总比我们家风光，奶奶喜欢偏袒大伯一家，母亲就很生气，很多次让我不要去大伯家找奶奶，上学路过奶奶的窗户也不能要奶奶给的零花钱。有一次中秋节，父亲单位发了月饼，我悄悄的拿了一半跑去送给了奶奶，回来的那个晚上，我被母亲训斥了很久。当时还不懂母亲的做法到底蕴含了多少人情世故？只是每每我去见奶奶回来，母亲脸上总会挂着眼泪，嘴里一直不停地叨念着我似乎听不懂的“家庭闹剧”。为了不让母亲难过，整个小学期间，我便很少去奶奶家，非常想念的时候就在上学或者放学路上路过奶奶窗户时，大声喊她一声，望着她慈祥的笑容我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时间，总是能够渐渐治愈一些无法缝合的伤口，让这个世界逐渐美丽起来。大伯家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从此以后奶奶和母亲的关系竟然逐渐好起来，从中“获利”的我就有了更多自由的机会去看望奶奶。那一年我刚好升入中学，那一段时光虽然美好，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镇上的中学在一个小山包上面，下面就是小学，奶奶家就在小学的路旁，所以我离奶奶家很近。但是初中学业繁忙，我只能等到周末才能去看望奶奶，每一次还没走到门口我就大声地呼喊，奶奶立马丢下手中的绣花鞋趔趄地朝我走过来，眯着眼睛，一边微笑、一边挥着手，岁月的纹路一深一浅地印在她的额头和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和蔼可亲。牵着我的手走进她的小屋子，翻箱倒柜给我翻出很多零食、并且给我很多零花钱。我会开心地接过零食，但面对金额很大的零花钱我从不接受，我让奶奶去买好吃的，她总是含着泪说我的堂哥表姐每次都会欣然接收她的钱，而且堂哥还时常伸手找她要零花钱，而我从来不要，说我太懂事，一再握住我的手让我拿着皱巴巴的零花钱。不然，老人家心里总感到不舒坦。

我开始接受了奶奶给我的零花钱，每次去看望她的时候我，就去买爱吃的零食和水果。奶奶自然也很高兴，但是好景不长，“五一”前后的某天，我正在上数学课，班主任急匆匆地跑来教室喊我，说我奶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三楼飞奔下去，一路都是楼梯，我感觉自己脚下踩了风火轮，顺着风一路“飘”下去，终究还是包不住泪水。我连最后一眼都没见着我奶奶，我为什么不多去看望她几眼？生前多么疼爱我，现在想看也永远见不到了。我在心里痛骂自己假装一天很忙，没有将那些零碎的时间赋予生命美好的意义，一些机会很快就失之交臂。

后来父亲告诉我，奶奶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她希望我考上大学以后要常常回去看她，留下了最后一双土家绣花鞋。斗转星移，这么多年过去了，来到异乡，最想念的人就是是奶奶。夜晚，我总是趴在窗户前，望着那如镰刀一般的月亮，想起奶奶曾对我说：“不要用手指弯月哦，晚上月亮会悄悄来割你耳朵”。我知道她是逗我玩，可我却当了真，每当想起奶奶的时候我就摸摸耳朵，似乎她就在我的面前，像月亮一样不离不弃……

编审：王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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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

作者：向佩，土家族的川妹，学生口中的佩奇老师，自由撰稿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生活中，善用细腻的文字拾取生活的信心。热爱旅行和独处，随心随性，追寻自由。关于我的点滴都在公众号“佩奇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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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期作品：向佩【散文】腊肉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