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权：荒诞人生（周末连载27）

第三十一章 

   皓首途穷复遇痴

我的故乡叙永，是四川的一座历史文化名城，那里多情的灵山秀水，古今的风流人物时常在我梦中相约。落魄的我，一直没有勇气赴约回乡，我一直愧对故乡山水，父老乡亲。

宜宾李庄古镇

我的四妹却是一位恋乡的女子，她退休后几乎每年春节期间都要回叙永去，亲近故乡山水，拜望父老乡亲，寻找儿时遗落的梦。

2006年元宵节过后，她从叙永返渝，找到我，给我带来叙永老同学丁晓兰给我的一封信。说她这次去叙永通过表弟陈元龙认识了叙永一中退休教师丁晓兰。一叙，丁方知我在重庆。故托四妹带给我一封信。我忙拆信一看，不禁心潮滚滚，喜忧参半。信中说：

有权同学：近日好！

叙永一别，近五十年过去。近日方从令妹处知你在重庆定居，妻贤子孝，一切均好，甚慰。

我兰大毕业后回母校任教，事业不尽人意。但家庭和睦，子孝孙贤，身体尚健。当年你去新疆路过兰州，不遇甚憾。你现既在重庆，离叙永半日车程，何不来叙永一叙同窗之谊？甚盼。

今来信特告：你的好友徐文瑞原在内蒙满洲里农业专科学校任校长，已于1986年，全家内调回宜宾。2002年成都开同学会见她神情忧郁，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她丈夫已于2000年突发脑溢血去世，寡居。近日宜宾同学来信告知徐姐忧郁成疾，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始终不能从亡夫的阴影中走出。我认定这当今世上，只有你才能把她拯救出来。望见信后，尽快去宜宾一趟，不枉当初你们相爱一场，她的电话附后，顺祝。

春安！

晓兰

2006年2月12日

四妹见我阅信后神色不对，接过信看后说：“二哥，当年你去新疆，徐姐前后来家十几次打听你的消息，曾到无线电厂找过我两次，好个痴情女。如今她遭不幸，又忧郁，又痛苦，你不出手救她，难道别人能救？”

收到晓兰的信，知道了文瑞的下落，既喜又忧，身处两难。去宜宾，她现寡居，多有不便。不去，她有个意外，我岂不悔恨终生？

一天天过去，多少次走到电话机旁终没有胆量拿起话筒。弄得我神思恍惚，寝食不安。妻多次问我是否去看医生，我都摇头。如此煎熬约一月之久。

3月14日晚我梦魂悠悠，飞去宜宾，见文瑞气息奄奄，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正呼唤我的名字。等我到得她身旁，已气若游丝。双目圆睁，已不能言语。我伏在她身旁，大声疾呼：“文瑞，你醒醒，我来迟了！”妻把我摇醒说：“你作恶梦了！文瑞是谁。是不是你的那个初恋情人？”我无言以对。第二天清晨，妻又追问我近一个月来，失魂落魄，饭不思，睡不宁，是否为了那个“文瑞”。我知道，我心中的千千结，只有妻能解，不实话告诉她，终将误事，思虑再三，我只有坦白。

妻听后，默默不语，她早听说我和文瑞的故事，良久方问我：“你是不是两难？”我微微点头。妻又说：“你不妨去宜宾一趟，只是不要忘了这个家。”我当时犹如一个拉去刑场问斩的囚徒突遇特赥，感动得泪水像断线珍珠般落了一地。

有了妻的谅解，午饭后，我终于抖抖地拨了宜宾的电话，拿起话筒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问：“你是哪位？”我艰难地报上姓名。她似乎有点意外，怔住了，约过了许久，才听到她微嗔骂道：“你这砍脑壳的，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你是人？是鬼？现在哪里？”我回说：“一言难尽。我去过阎王爷那里几次，他都拒收。我现在在重庆。”她一听，话语哽咽：“你还记得我？给我打电话？”我说：“最近才从晓兰处得知。”电话里传来嗡嗡声，又像过了半个世纪一般，方听见她幽幽地说：“请偕夫人一道来宜宾玩，宜宾还有几位同学。”我尽快答应：“近日还有些杂事缠身，三十号我来宜宾看你。”她说：“好，我到车站接你。”

其实，我别无他事，只想留点时间让她思考，如何面对我去到她的身边。那时我们天星农贸市场正在抗费，《时代信报》早采访报道过我。我去宜宾两位副主任照样“兵来将挡”从容对付。这临去宜宾前的十五天好漫长。一天胜似一年。妻却一再叮嘱：“不要忘了几个娃儿是从苦水中泡大的。”我唯唯。

三月三十号这天，春光明媚，春阳灿烂，晴空万里。我带上一个简单的行囊，早上九时从陈家坪乘车去宜宾，一路繁花似锦亦无心欣赏，只担心相见时的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经过约四个小时的奔驰，突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当年乘木船，初到泸州，便被酒香醉过。我暗喜盛产“五粮液”的酒都到了，就要见到我狠心斩断情丝，却魂牵梦绕的初恋了，也能重拾我儿时在这里遗失的梦了……

车进了站，只见一位仪态端庄，谈施脂粉，神情略带紧张约五十多岁的妇女疾步来到车门前，一定是她，已不是我梦中模样。我一下车便认出了我。一只手紧握着我，一只手忙从我身上取下袴包，交给身后的儿子。她儿子抢步上前，满面笑容问了声：“叔叔好！”接过袴包。文瑞牵着我，朝停车场走去，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文瑞和我坐在后座，一路无语。约二十分钟车程，到了宜宾市党校。陈金开、骆邦武、王纪君三人早在大门等候，一见车开到，三步当作两步，上前打开车门，把我接下车，又是拥抱，又是握手，久别重逢，大家格外高兴。

文瑞安排我在党校宾馆住下，随即在党校餐厅为我接风。饭后五人一道参观了校容市容。晚餐后，其他同学散去，文瑞陪我在宾馆互诉别后相思，家庭近况，夜半别去。

第二天，文瑞身着一件短袖镶花边的浅蓝色绣花旗袍，胸前吊着一串黄桷兰，风姿卓约，虽年近七旬，尤似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早早来到宾馆，伴我进早餐后，便一道乘公交到三江口景区。她携着我漫步到一八角亭内相向而坐。四目相对，默然无语。亭下江水奔流波涛滚滚，恰如我胸中心潮起伏。昨晚虽互诉衷肠，并来涉及未来，今来此无人之处，面临的是和风细雨还是丽日晴空，不得而知。我仔细察颜观色，见她眼内有红丝，外有黑圈，定是一夜无眠。我该如何安慰她呢？正寻思间，突见她脸色渐变，由白而红而青，眼中满是泪水，瞬间便似珍珠从眼中滚落出来。我忙掏出手绢为她拭泪，她竟然伏在我的肩头抽泣起来。

我突然想起舒婷在《神女峰》诗中的名句：有其在岩石上守望千年，不如倒在爱人肩头痛哭一夜。

于是，我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抚摩着她的秀发，轻轻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轻轻地吻干她的泪水。低声地在她耳边说：“瑞，当年我误了你，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我今天向你赔罪。现在你把心中多年的委屈都放声哭出来吧！”她果然放声大哭，似乎江水也跟着呜咽起来。约一刻钟，渐渐止住了哭，我再次吻干了她的泪，她掏出自己的绣花手绢，拭去泪痕，又用手指理了一下有点纷乱的头发，又直勾勾地盯着我。从她的眼中我读懂了她的爱恨交加。我又羞，又愧，又怜，不觉眼中也流下两行清泪。

文瑞见我羞愧地淌下眼泪，顿时心软了，用她的花手娟擦干了我的泪水，淒然问我：“你这次来宜宾，给夫人请了几天假？”我说：“十天。”她说：“我不让你回重庆，你答应吗？”我说：“你给我出了难题，我无法解。”她又问：“真难吗？”我答：“太难了。

宜宾有我辜负了近五十年的你，重庆有我共患难的妻，都难割舍。”她听了我的话，泪珠儿又滚落出眼，毅然说道：“我当姑娘时便把心给了你，你却丢弃了我，远走他乡。几十年来，我何曾忘掉过你。我寡居几年，好几人求我，我皆婉拒，冥冥中似乎有人告诉我你迟早会来到我身边。而今来了，不论你贫富贵贱，我的余生都要交给你。我已征得儿女们的同意。你如不念旧情，亭下江水，便是我的归宿。”我听罢一惊，顿时明白她带我来此的本意，忙安慰她说：“不念旧情我怎么会来宜宾？有事好商量，不要胡思乱想。”

她见我松了口，便滔滔地说：“我这一生原属于你，你远走他乡，我十几次去你家求告，你的家人都守口如瓶。”我插嘴说：“他们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啊！”她抢着说：“吃苦受罪我心甘情愿。最终我还不是去了天寒地冻的内蒙。后虽成了家，在我内心深处却藏着你。夜深人静，咽泪装欢，过着唐琬一样的生活。后来有了儿女，我才活了下来。”我说：“都是我的错。”她紧接着说：“知错怎样，我，你到底管不管？”

我说：“我是有心无力。我有家有室，我的妻嫁给我，受苦受罪十几年，我能弃她？我弃了她成了个无情寡义的男人，你怎样看我？再说，你是体制内有身份的人，我穷困潦倒，一介布衣……”她不待我说完，又说：“我不逼你离婚行不行？我不计较你是布衣，还是大款，行不行？”我说：“你不逼我离婚，没有名份，你图什么？”她说：“你是我的初恋，我要圆少女时的梦。”我说：“我给不了你富裕豪华的生活，”

她说：“我自甘淡泊，我只要你能抽时间陪我游名山大川，赏风花雪月就心满意足。”我又问：“我常来宜宾你儿女能接受？”她说：“你来之前，我已通告他们，皆尊重我的选择。”我又说：“我重庆还有一批文友，也还有些俗务，我只能抽空陪你。”她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搂着我，给我几个热吻。

四月一日，天朗气清。我们二人各背了一个简单的行囊，要去蜀南竹海观光。那天是星期六，她的两个儿子都争着要开车送我们，蜀南竹海景区领导，又是他弟兄的密友，也能很好接待我们。我们不想兴师动众，只想两个人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地在那里玩几天，不让他弟兄开车送。乘班车先去长宁，再转蜀南竹海景区。

从长宁县城去景区的路两旁，翠竹森森，像列队的仪仗队接受游人的检阅。文瑞紧靠着我，头倚在我肩上，俨然一对恩爱老夫妻。

文瑞头上有两顶“桂冠”一曰高级农艺师，一曰高级经济师。她曾来蜀南竹海多次，对竹海了如指掌，她深情地告诉我：

“蜀南竹海有'翠甲天下’美誉。幅员面积120平方公里，核心景区44平方公里。景区内共有竹五十八种，占地七万余亩。是我国最大的集山水，溶洞、湖泊、瀑布于一体兼有历史悠久的人文景观的'绿竹公园’。除盛产楠竹、水竹、慈竹外，还有紫竹，罗汉竹、人面竹、鸳鸯竹等珍稀品种。竹海复盖了二十七条峻岭，五百多座峰峦，远远望去波涛起伏，气象万千。”

我们到达竹海景区大门，已近十一点，买了门票及景区内环游车票，乘车直达景区中心地区，入住“印象竹海”酒店，随即在该酒店午餐。

蜀南竹海又是著名的避暑胜地，据文瑞告诉我。“五月到八月前来旅游避暑的人每日过万。现暮春时节，游人也不下数千，但散落在竹海内，便显寥落。”

酒店餐厅豪华气派，我们来时，各色男女几乎爆满。我们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点了两菜一汤。一份是竹毛肚炒蛋，一份玉兰片烧竹鸡，一份苦笋肉片汤。文瑞特为我要了一小瓶“五粮液。”约一刻钟，酒菜上齐，我们细细品尝带有家乡风味的川南佳肴。

所谓“竹毛肚”是竹荪顶部的盖子，用以炒鸡蛋，其色虽不如西红柿炒鸡蛋艳丽，但其香味则过之。竹鸡，乃竹林中一种小飞禽，状似鹌鹑，为我们家乡所缺。苦竹笋则每到仲春时节，开始上市，其味微苦，有清热解毒之功，乡人视为珍宝。一上市，家家抢购，人人爱吃，也是我儿时所喜。尤喜苦竹笋烧鸡，苦笋肉片汤。我和文瑞相对而坐。她要了两只小酒杯，斟满了酒，脉脉含情递给了我一杯，她也举起杯来，碰了下，都一饮而尽。

她咳了几声，笑道：“戒酒数年，今日开戒，却不胜酒力，仅此一杯，祝愿夕阳如朝阳。”之后，我独自细品美酒，共享佳肴，回到了永宁河畔，回到了少年岁月，回到了携手漫步憧憬幸福的初恋时光。

饭后，稍事休息，我们便去了“翡翠长廊，”前不久，央视曾在此拍摄过专题片，火爆全国。身临其境，方知名不虚传。长廊由“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的天然红砂石铺成红色地毯式公路，与绿色屏风般的楠竹交相辉映，秀美壮观。不少情侣在此摄影留念，以示恩爱。

翡翠长廊东边不远处便是“望海楼”，是景区最高处。海拔八百八十米，呈六边形，高数层。我们相扶着登让顶层，整个竹海尽收眼底。虽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豪迈，却有“登斯楼而忘天下”的超然。傍晚归来，在餐厅我们每人要了一碗“竹荪面”聊当晚餐。出得餐厅，忽然凉风阵阵，阴云密布，不久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回到客房，我打开电视正播放“新闻联播”。她拿起遙控，把电视关了，对我嫣然一笑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有闲情看电视？今天累了，先沐浴休息。”她从行囊中取出两条新毛巾，交一张给我，让我先去沐浴。我浴罢，她方去。浴后她穿了一件薄纱睡衣，楚楚动人。她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小灯，若明若暗，迷离恍惚，如在梦境。我们相拥而卧，共享梦寐以求的初夜。

窗外雨潺潺，窗内语呢喃。往事如电影在脑幕上掠过。

民国三十七年中秋节下午在“达春”楼上初识，到一九五一年秋相知，一九五四年秋始相恋。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夜欲以身相许，到一九六O年元月的相别。别后又四十六年的铭心刻骨的相思。一对苦命的恋人终于苦尽甘来，同床共枕相拥相爱，享爱人间最大的快乐，男欢女爱了。

哪知，由于兴奋，紧张，我吻遍了她的寸寸香肌，她抚摩我的全身五体一遍又一遍，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那本该“雄起”的弟弟，总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抬不起头。我又羞又急，平生第一次如此尴尬。在微弱的灯光下，她见我急得面红耳赤，额上直冒汗珠，忙安慰我“不用急，夜长着哩。”我把右臂伸过去让她枕着，她顺手把床头灯关了，闭上渴望的眼睛，不一会便有了轻微的鼾声。而我却眼睁睁望着黑洞洞的房间，静静躺着，无可奈何地让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妙时光，从我的身边溜走。

不知过了许久，似梦似醒，我见一位仙风道骨，须眉皆白的老翁飘然到我面前，从腰间取出一只葫芦，倒出一颗丸药递给我说：“这是一粒定心丹，快快服下，包你神清气爽，心想事成。”我急急忙忙服下。眨眼之间，不见了老翁，耳边听得一声鸣啼，我从梦中醒来，觉得下面有了动静，便轻轻摇醒睡中的她。她一摸，一柱冲天，很快拉亮了床头灯，赏了我几个热吻。我受到鼓励，便翻身把她骑在胯下，行云布雨。

我喜览群书，读过古代房中术，尤其对道家之术研究颇深。亦读过印度的爱经，非洲的慾经，总想作个让女人欲仙欲死的勇士。她脸上升起红晕，眼中放出亮光，紧紧搂着我，全身心配合我忽深忽浅的运动。方才紧闭双眼，享受着大海惊涛拍岸的激情冲击。我越战越勇，恨不能与她的香肌玉骨融为一体，以酬她对我近半个世纪的相思。

她娇喘连连，却没有淫声浪语，始终柔情似水任我温存。我战正酣，她突然紧紧搂着我压在她的酥胸前，我感觉到她全身一阵阵悸动，她高潮了！我亦像一位长跑健儿作最后的百米冲刺，瞬间袭来销魂蚀骨的快感，我便瘫倒在她身上。

冲锋陷阵，攻城略地的战斗“英雄”，享受了胜利的快乐与荣光，稍事休整，又雄姿英发，再次开始雄纠纠气昂昂地二次冲锋，三次奋战。我好像回到了四十四年前的初夜。不过那时，怕惊动身边睡着的外婆，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又毛手毛脚，初试云雨，虽品尝鱼水之欢，那比今夜酣畅淋漓，如“龙腾云海，鸾凤和鸣。”真枉作了数十年男儿！

春宵苦短，当我醒来，已日上三竿，雨早无影无踪，她早已起来梳洗已毕坐在镜前淡妆，见我醒来，转身坐在床头俯下身来在脸上、唇边给我几个轻吻，耳语道：“你真好！”我回她一个吻说“谢谢你的爱！你让我作了一次真男儿。”

早餐时，餐厅仅我二人。匆匆吃罢，便赶到望海楼去欣赏云雾升腾，万峰出没的奇观。有时群峰如浮在云海的的岛屿，有时却如百龟拜寿。我们并列于楼前，痴迷于变幻莫测的云海，竟不知今日何日。日近中天，方云开雾散，群峰透迤奔腾，宛若滔天巨浪，十分壮观。

下午，我们乘坐观光车上行车道观竹海全景，宛若在竹子尖上行走，感受竹海万顷波涛汹涌的气势。

晚上归来，我们加入两个旅游家庭，拼成一桌，享受闻名遐迩的“全竹宴。”

第三天上午，我们去观赏有彩霞飞掛水帘洞奇观的有“竹海明珠”之称的佛教、道教合一的宗教文化胜地——仙寓洞。又去体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的天宝寨。观三十六计浮雕，忆古通今悠久的文化传承。

下午，太阳偏西，我们去欣赏落差高达200多米，四级相连的七彩飞瀑，时有彩虹隐隐流水淙淙。之后，我们去海中海，泛舟湖中，体会人在水中行，鸟在水中游的田园生活。清彻的湖水，倒映着人影，竹影，听琴蛙的鸣叫，悠然自得，乐不思返。

第四天早餐后，我们才告别竹海，回程去了李庄。李庄在长江边上，离宜宾市区十余公里，有长江第一镇美誉。她既是四川省十大历史文化名镇之一，更是国家历史文化名镇，素以东有“周庄”西有“李庄”驰名海内。

文瑞常来李庄，对李庄了如指掌，来李庄路上便给我介绍了李庄的“一花、二黄、三白、四绝、九宫十八庙”的来龙去脉。李庄游，既可品尝李庄美食一花，花生（品种繁多，各味皆备）；二黄（黄腊丁、黄粑）；三白（白肉、白酒、白糕）更可欣赏她的明清建筑，四绝和九宫十八庙。我家乡叙永，本属川南，李庄名吃，除白肉外，其它应有尽有，午餐时我们便享受“李庄白肉”。该白肉大如巴掌，薄如白纸，晶莹剔透，配以辣椒，大蒜捣成的糍粑海椒，调以秘制调料，吃起来果然肥而不腻，清香爽口，咀嚼化渣，回味悠长，较之常吃的“蒜泥白肉”其刀工形、色、香、味皆称一绝。

我们在李庄前后四天，当天下午，参观李庄镇容，整个古镇明清风情依旧，令人油然起敬。十八条古街古巷两旁的楼房全是木结构，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虽经数百年风雨洗礼，仍巍然屹立。而李庄的四绝：文昌宫，奎星阁，禹王庙，九龙碑，展现了佛教、道教文化艺术和净化李庄人民心灵的魅力。

第二天，我们主要是在九宫十八庙中寻找当年同济大学的遗风遗跡，李庄是保留同济大学最多最完整的文化遗跡的宝地。

想当年，国难当头，为保存国脉，文脉，大批机关、学校、厂矿、学术研究部门纷纷内迁。随着大批国土沦丧，要在大后方找一立足之地，谈何容易。国立同济大学为求得一平安之地，正焦头烂额，突然收到李庄“同大迁川，李庄欢迎，一切需要，地方供应”时，全校师生深感李庄人柔弱而博大的胸怀，爱国而甘于奉献的情操，辗转来此落脚。

之后，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国营造学社，金陵大学文科研究所，等十多所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陆续入驻。当时仅有三千人的李庄接纳了一万二千多中国文化的传承人，为保存中国文脉作出了伟大贡献，成为中国抗战大后方的四大文化中心之一。我特别咨询了那位给同大发电文的爱国乡绅，他叫罗南陔，1950年土改时被镇压，于今，少有人提及，我心如刀割。

第三天，我们去李庄郊外访问了中国营造学社旧址，一排平房，破旧凄凉，是当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生活的地方，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便在这里诞生，其艰苦卓绝，使我心潮汹涌。所幸这遗址尚保存完好。

最后，我们去了栗峰山庄，拜访了国家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旧址。

第四天，回到宜宾党校，在党校餐厅我举办了一次答谢酒会，请了宜宾的同学和文瑞的二子一女，酒会上半公开了我和文瑞的关系。

从此，我的肩上多了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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