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时| 第一次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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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说是一九八零年仲夏,麦子打碾完毕,花椒收摘结束。其时刚刚土地下到户,正是所谓百废待兴的大好时光。农民们有的放下农活,结帮成对的开始尝试经商做生意的滋味。我伙同一个村里的小弟,收了三五十斤花椒,计划去西宁贩卖。因为数量较小,不能托运或装箱。于是,在火车法定五十斤不起票的限额内启了程。
且花椒比重小,体积大,味道浓,怕铁路工作人员发现,没收或拒绝上车,便割了一大块塑料薄膜包裹后,用被单打包成了背包的形状,以待蒙哄过关。
天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北道火车站,晚上扯麻丝,估计九点有余开始蹬车。
阳历八月初,按理说不应该是运输高峰,可围堵在小小车门口的乘客,虽然不是人山人海,可拥挤不堪的程度且也让人难以置信。车门口,好像上车的乘客少,围堵着乘热闹的多。堵截似的,扰乱着旅客不能很顺利的通过。七七八八的很长时间才进了车厢。好不容易找了个过道里的空间,放下包裹,站起来叹息的机会。突然过来三四个衣服搭在肩膀上的年轻小伙。觉得他向我的上衣口袋里摸索,我在敏感的用眼睛盯住口袋的瞬间,似乎发现他们从搭在右肩上的衣服之中,把右手很快地缩了回去。见我前后左右的监视他们,就鬼头鬼脑,假意悠哉悠哉地从我身旁溜了过去。我摸了摸钱包仍在,便胡乱找了一个能放屁股的地方。这时候,我们一块的小弟,见我已经找到了狭小的空间,则很不情愿一样地抱怨道:在关键时刻没有帮他而私自上了火车。我没有争辩,原因是虽然我比他大七八岁,可他也是大小伙子,其壮实的程度不比我弱小。况且,那匆促慌乱的环境,很难出手帮人,只有自己关顾自己。我帮他安设好地方,提醒他:兜里的钱是否丢失?他还呵斥似的喊道:和你一起真麻烦,动不动什么包裹捆结的不扎实,钱要装隐秘!他虽然抨击我,但也不放心似的在上衣口袋里摸索。“啊呀,我的钱呢?”他不太相信似的大惊失色,一边惊呼,一面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我觉得有人动我口袋里的钱包,我才提醒你!”他手忙脚乱地上衣、裤子口袋里等处翻了很久,才发现他的二十几块钱真正被盗。
“老哥,”他兜里没有了钱,人也软了,嘴巴也甜了,不再给我横三竖四着,上胡子瞪眼。“你说怎么办,到西宁一昼夜的路程我们吃什么呢”?
好在我的一个黑色劳动布工作服,村里的裁缝缝制期间,把胸口上的衣袋缝成了蹙口。即口边小,口内宽阔,塑料钱包立着折叠成条状才能插的进去。装里边弹着自动伸展后,就是我,也必须配合另一只手,直直的将食指和中指插进去,筷子样夹着使其折叠后才能取出。所以,我感觉上衣仿佛抽动,才分析是小偷动我的钱包。
原来为了掩人耳目。小偷左手拿着衣服搭在左肩膀上,右手伸进衣服里。肩膀靠近你后,稍微曲腿低腰,就能很轻松的拿走你的钱袋。
“啊呀,”我眼前似乎那么一亮:门口真正拥挤的并不可能全是乘客,原来这些贼偷们八九十个的把在门口上,故意拥挤,一个一个地过关后才予以放行。像我的第一道关口没有得手,便跟过来进行了第二次洗礼。最终没有被盗后,三四个围着直到列车开动之前,为首的瘦猴子,一边用脑壳挤眉弄眼的向同伴指点我钱包的位置,一边极不甘心地继续纠缠不休。
所谓:君子无钱,寸步难行。仅凭我的十五块钱,不光火车上的吃饭,住店;一时半会货物卖不出去,人睡在马路上还能接受,假设天气变化,一旦花椒见水就一文不值。一两千路,徒步,讨饭着能回来吗。那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他向我请教主意,我也第一次出门,很少见过世面,不过,有了问题白痴也知道找警察。
他长吁短叹地过来说:乘警先是狠狠地批评了他:怨你粗心大意,不提高警惕。后来又说是等到抓住了贼偷,侥幸在审问期间看能否查出你的小钱。登记了联系地址,姓名,年龄,出生日期,离开的时候黑着脸警告说:今后可不能马虎大意,出了事不像这里,有人登记在案而后,还能应允查办案件。
“这样就算给你查办了吗,他妈的,这个家伙和小偷一伙。”几个工人模样的乘客,表示很不服气的咒骂那个乘警道。
第一次出门,第一次乘火车,就遭遇上了如此的场景。像这种情况,未必一定能挣到钱,就是挣到了钱,揣在怀里可能也被人强行掠夺。从此以后,大凡提到出门就心有余悸,就忐忑不安,虽然没有吓破胆,可彻底打消了去外面世界打拼的念头。从此,则计划看重自己的老行当——耕种庄稼。虽然过不上极好的日子,但却能让妻儿子女,快快乐乐的安度春秋。
作者:李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