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征文大赛 |《消失的田野》
自然的泥土
只属于遥远的童年
眼前的泥土
是钢筋水泥肆虐后的残骸
它们没有根
只是被工业化的洪流裹挟
再也拥抱不了大地
也吸收不了甘霖
18年的冬天,回家的路依旧很长,南方的火车开得很慢,没有赶上最后一片落地的芦花雪。
“积雪覆平皋”,一片雪原的景色绵延无限。雪,就像厚厚的棉被一样给大地盖了好几层,若居夏天,肯定被捂坏了。
到家后的两三日,正是看着雪一点点脱离黄土大地,散入大气中,又升上空,消失不见的。这个时候,泥土才真正露出它的样子,它湿漉漉的,它让人感觉熟悉。
但它的泥泞让人不那么舒服,乡间的水泥小道还未修通,靠泥土路出行的人家不喜欢雨天,自然不喜欢被雪沾湿了的泥路,会脏了鞋,走得不顺。
没成想,因为工程建设,村庄修了路的地方,也被沾染了厚重的泥土。水泥路已经没有水泥路的样子了,就像简约灰的西装溅上了一大块一大块的泥水,形成了棕黑色的斑块,抹得这里也是那里也是。太阳电池板的桩和架霸占了所有农田,成队成群地被强硬地立在原本庄稼悠闲地直着或弯着腰享受艳阳的地方,水泥灰转移阵地了,它想装成皮,把它披在田野上。没有彩色了,这样他就胜利了。
他旁边,还有被他征服的,疲软不堪的黄泥土,躺在路边,就像激战后的逃亡者,曳兵弃甲,溃不成军。它们找不到家,它们的家来了敌人。它们被赶走了。
它们没了根。
它们再也回不了家了,没有家了。有根了,也是混凝土的假根吧。它想着,这样不好,下雨的时候,水就向上蒸发了,往下而去呢,往下还有蚯蚓在等着喝新鲜的雨水呢。
然后呢,蚯蚓说,我玩耍的森林都不见了,它们枯了,然后消失了,我也找不见了,我走了很久很久。然后蚯蚓哭了,它把大地打湿了,大地也在安慰它吧,它们哭到黎明,无人知晓。
然后是什么呢,是蚯蚓守护着大地,等啊等啊,可是没人告诉他: 那位叫“四季”的和它一样喜欢戴彩色帽子的三四先生不会再回来了,因为这里没有田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