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斯利大屋,曾经的威灵顿公爵府,伦敦最不容错过的博物馆级豪宅
上一篇:古镇奇闻:“血”染的井水、最大的中世纪城门,以及英国文学之父
顺着白金汉宫北面的宪法山路(Constitution Hill)向西北方向走,有个虽然小众但我认为非常有看头的地方:阿普斯利大屋(Apsley House)。这幢建筑位于威灵顿拱门北侧,最早为苏格兰新古典主义建筑家罗伯特·亚当(Robert Adam,1728-1792)于1771-1778年为阿普斯利勋爵(Henry Bathurst,1714-1794)建造的一座砖楼,建筑的名称由此而来。1817年,威灵顿公爵(Arthur Wellesley, 1st Duke of Wellington,1769-1852)买下此宅,请英格兰建筑家本杰明·迪恩·怀亚特(Benjamin Dean Wyatt,1775-1852)对原建筑进行大规模改造和扩建,在东北方向增加了餐厅和卧室,西侧增加了新洛可可风格的滑铁卢画廊,外墙则用巴斯岩覆盖,门口还增加了带三角楣的柱廊,可以说整个焕然一新。此宅一度被人们称为“伦敦一号”,并非伦敦第一豪宅之意,而是因为以前从骑士桥收费站进入伦敦城后看到的第一幢大型建筑就是它。
威灵顿公爵一去世,他的儿子就将其中的一个房间辟成博物馆,展示其父生前所获的礼物和战利品。到第七代威灵顿公爵时,更是将整个宅子连同其中的所有藏品全部捐献给国家,使它成为如今的威灵顿纪念馆。售票处在进楼右手边的门厅里,门票10英镑,包含一个语音导览器(有中文)。在一层展厅的一个梅森甜点盘上可以看到阿普斯利大屋被威灵顿公爵改造前的原貌,不仅没有希腊式柱廊,而且原来正面只有五扇窗户,而现在则是七扇。
虽然改造工程浩大,但大楼梯和一上楼正对的皮卡迪利厅都保留了原貌。楼梯口摆着意大利新古典主义雕塑家安东尼奥·卡诺瓦(Antonio Canova,1757-1822)的《作为战神的拿破仑》。在这尊雕像中,拿破仑·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1769-1821)以战神马尔斯的姿态表现,右手托着站在金球上的胜利女神尼刻。
据说1802年在拿破仑的坚持下,卡诺瓦被召到巴黎为拿破仑制作半身像模型,然后回到罗马模仿古罗马皇帝屋大维的雕像制作了这尊以战神形式出现的拿破仑全身像。然而拿破仑看到最终的这个新古典主义风格、近乎全裸的作品后并不满意,认为过于“运动员化”,并禁止在公共场所展示。想玩古典又没那勇气,白瞎了雕塑大师的精湛技艺。待到拿破仑战败后,英国政府从法国政府手中买下了这尊雕像,并在次年送给打败拿破仑的威灵顿公爵。羞于见人的“战神拿破仑”便只好裸身立在楼梯口扮演门童的角色了。
上楼后左手边是黄色的皮卡迪利厅,其中摆放了不少公爵收藏的画作。
正对大门的是尼古拉斯·梅斯(Nicolaes Maes,1634-1693)的一幅《偷听者》,不知放在这个位置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梅斯是荷兰黄金时代的风俗画家,画中楼梯口的女人腰间佩戴大串钥匙表明她大概是这里的管家,她用手抵住自己的嘴唇以免发出声音,站在门后侧耳偷听。屋里的女人从衣着看应该是个女佣,她正在当差时间偷偷和情人幽会。关于偷听者题材,梅斯创作了不少作品,这一题材也是当时荷兰风俗画的一大流行主题。
转过去的另一个房间展示了几幅威灵顿公爵的肖像画,其中这幅堪称标准像。它是托马斯·劳伦斯(Thomas Lawrence,1769-1830)1816年绘制的。劳伦斯是英国19世纪初肖像绘画的领军人物,曾为第四任皇家艺术学院院长。画中的威灵顿身着带有嘉德之星纽扣的陆军元帅服,佩戴巴斯骑士团和金羊毛骑士团的勋章和饰带。
西班牙著名画家戈雅(Francisco José de Goya,1746-1828)也为威灵顿公爵创作过一幅画像。威灵顿公爵在西班牙萨拉曼卡战役胜利后进入马德里,成为解放西班牙的英雄,于是戈雅在马德里为他绘制了这幅骑马像。
正看着,一位工作人员招呼大家到一个小厅坐下,两名身着19世纪军服的表演者开始向大家介绍威灵顿公爵所率部队的军人服饰、装备和日常生活。
看得出,为吸引大家参观,纪念馆想了各种办法。后来我们在滑铁卢画廊又欣赏了志愿者表演的19世纪宫廷舞。
如果说改造之前,皮卡迪利厅是楼内最豪华的客厅,那么改造之后它无疑已被滑铁卢大厅所取代。这间客厅里陈列的画作比皮卡迪利厅更多也更有名。
首先是一幅看似不起眼却十分珍贵的小画,它是帕尔马画派代表人物科雷乔(Antonio da Correggio,1489-1534)于1524年创作的《园中祈祷》。这幅被意大利美术史学家瓦萨里(Giorgio Vasari,1511-1574)称为科雷乔最稀有和美丽的作品表现了耶稣被捕前在客西马尼园祈祷的情景。画面左上角的天使将耶稣照亮;右边是他的三个门徒正在睡觉。此时天将破晓,黑暗中犹大正引领士兵前来抓捕耶稣,而这必将打破客西马尼园片刻的宁静与祥和。这幅画曾被与他几乎同时代的提香、格雷柯(El Greco,1541-1614)和阿尼巴·卡拉奇(Annibale Carracci,1560-1609)等众多名家推崇和临摹,充分说明其价值所在。
说到提香,这里正好也有一幅他的作品。画中女人很可能是名妓女或者提香某位客户的情人。这点从画中女人的服饰和她裸露一边酥胸的姿势可以表现出来。
另外这里有一幅西班牙画家委拉斯开兹(Diego Velázquez,1599-1660)的名画《塞维利亚卖水人》。据说画家一共画了三幅,此处的是最佳版本。画面前景中的陶罐显得又大又亮,表面还有水珠。卖水人将盛满水的杯子递给买水的男孩,杯中有个无花果,那是塞维利亚的习俗,可使水的味道更加清爽可口。卖水老人因日晒而黝黑苍老的脸布满了皱纹,目光空洞似在沉思又好像看淡了一切。简朴破旧的装束如同一名僧侣。委拉斯开兹在这幅画中表达了对底层民众的尊重。他与卡拉瓦乔一样,都喜欢写实的手法而非古典作品中的理想化方式。
这里还有好几幅包括委拉斯开兹和里贝拉(José de Ribera,1591-1692)等在内的西班牙著名画家的作品,因为1813年当威灵顿公爵率军在伊比利亚半岛击败当时的西班牙统治者、拿破仑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Joseph Bonaparte,1768-1844)时缴获了一批波拿巴准备运往法国的西班牙藏画,并归还给西班牙政府。事后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七世(Ferdinand VII,1784-1833)为表感谢,将其中的部分画作赠与威灵顿公爵。比如下面这幅委拉斯开兹创作的《教宗英诺森十世》。
最后看一幅威灵顿公爵委托创作的画作。这是苏格兰著名风俗和历史画家大卫·威尔基(David Wilkie,1785-1841)创作的《切尔西退休人员阅读滑铁卢战报》。1816年威灵顿公爵请他以此题材作画,此画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1822年夏季画展中展出时引来众多观众围观,以至于主办方首次在画前增设栏杆以防拥挤的人群碰到画作。这幅画融合了风俗画和历史画的双重特点,画中一群老兵聚集在切尔西国王路上的一张木桌前,左边背景中是切尔西皇家医院。一名老兵正在读报纸上关于滑铁卢战役的消息。由于此画的巨大成功,威尔基向威灵顿公爵开价1200基尼,使之成为威灵顿公爵请人绘制的最贵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