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散文《父亲》（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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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文/李霞
小时曾拉住我的小手，在邻家叔叔家教我数小鸡，一二三四五。曾几何时，为了小时体弱多病的女儿山中采药，无惧艰险，山中石路陡峭，一蹬一滑，手不知磨破多少层皮。又不知为家人过上好日子，自己年轻时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此人就是我的老父亲，最疼爱我的人。
父亲年轻时也是顶天立地男子汉，16岁自己独自闯荡东北（前文在母亲一文中有说过），只因祖父祖母身体不好，父亲家中孩子比较多，自己是家中的顶梁柱。
据父亲自己介绍，16岁独自踏上去往东北的火车，前往投靠东北的大姐。在姐姐家，稍作安顿便寻找营生。上过冬运，赶过马车，现在我来解释一下冬运（就是你把木头砍伐下来，有牛拉爬犁，把它运到山下）吃住全部在山上，住着简易的帐篷，吃的是冻的大白菜，菜中连滴油也找不到。所谓的帐篷就是四个角上立上柱子，立柱子时先用水泼一下根部，稍等几分钟后柱子就被冻上了，柱子上面搭上油毡布，这就是临时的房子了。住的床就是自制的几根木板皮搭就的，父亲生就是一条硬汉，别看只有小小的16岁年纪，却干什么事情从不服输。就像红灯记中李铁梅唱的，大人能挑千斤，他也能担八百。为的是家中的年迈父母，还有幼小的兄妹，自己把挣的所有钱留下一点够自己吃饭的，剩下的全部寄回河北老家。
和母亲结婚以后，更是只要能认为挣钱的事情，所有的事都会干，哪怕自己的肩上脱上几层皮，哪怕手掌中磨上几层老茧。儿时记忆家的房后是一座大山。为了能换钱，父亲竟然干起了打石头的活计，人们半开玩笑的和父亲说“山都快让你搬你家去了”。那些年东北的房屋地基都是用的石头做碱（当打地基用），这些石头都是父亲先爬到山的半坡中央，然后用撬棍把石头慢慢撬动再把它推到山下，大一点的石头就要用小锤子和铳子一点一点的铳开它，把大石头铳小石块，然后再把小石块换钱。可知这钱是换的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危险重重。小时就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这事情真实的发生在我父亲身上。
打石头只是其中的一项工作，还有就是下河拉沙子，沉甸甸的沙子从水中捞起然后再装上翻斗车，把它一车一车地运往城里，只为能换那些少许的血汗钱。有了我和妹妹，大概在我们五六岁的光景，自家房后山的拐弯处实行了土地承包制，我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块土地，父母每天在这块土地上不断的耕耘，一年年的收获。
夏季农忙时父母为了铲地里的草，常常把我和妹妹丢在地头上，有人会喊“你家孩子睡着了，妈妈边干边说没事的”。等到妈妈铲完一遍掉头回来以后，我们已经醒来了，可想而知，这地头得有多长？
父亲年轻时是有多么劳累，我从小看在眼里，地里的活计就够要人半条命的了，我们家还外加上常年喂牛，牛是主要劳动力。干完一天地里沉重的活，回来还要给牛去割草，去铲粪，后背的衣服总是湿透一大片。把衣服脱下来拧拧，再接着穿。十二三岁的时候，我也被当过小小的劳动力和父亲去田间地头放牛，有时牛馋的时候总要吃别人地里的小小青苗，我也拽不动它，为了不让牛吃人家的庄稼，我也总是被它拽个跟头，想想也是很不易的。我和父亲一人一头，记得一边放牛，一边手里拿着个小塑料，为的是看看田间里有没有田蛙，但是我们也总会有些好运气，牛吃饱了我们爷俩也捉上满满的一袋田蛙回来，分好公母好把这些田蛙换钱用。在现在这个年代里，捉田蛙就要犯法了。想想当时只是为了生活罢了。
小时候只记得自己用钱就会和父亲伸手要，岂不知那钱来的多么不易，但父亲每次都会大方的多给我些。特别是自己出去上学时，父亲总会多给我许多钱，他会说穷家富路。虽然小时生活也不算富足，但我们也尝到了家庭的幸福感，只要有父母的存在就是幸福，无论吃喝如何？父母永远把我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他们的羽翼又是如何的温暖？那是用自己的遍体鳞伤所换来的。
18岁自己中专毕业以后为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父母当时狠下心来把我送往河北的老家，在亲朋好友的帮衬下，找了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四年后又找了自己心仪的老公，这时父亲便稍稍卸下了他的一点重担。虽然家有两女，但在每一个女儿出嫁时，父亲都风风光光地把应有的嫁妆置办齐全，打发女儿们高高兴兴地出嫁。
女儿出嫁了父亲变老了，这其间闹过两次大一点的毛病。这些毛病谁又不会说是年轻时落下的呢？年轻时自己为了活命，把自己的身体全部糟蹋了。到老了，疾病就都找上了。
去年的六月的某一日，父亲在东北的哈尔滨住院14天，当时把我和妹妹还有母亲吓得不轻。我和妹妹都远嫁离父母身边远，我们姐妹都是纷纷坐飞机回去的。到了现在我就想好了一个问题，将来我的女儿出嫁时，我决不把我女儿远嫁。从那次病好以后再也不敢让父亲做些什么，父亲倒也听话，把家里的地断然的舍去。干了一辈子他哪里舍得下？回首他总是会为两个女儿着想，因为自己说只要自己一旦病了，就会拖累孩子。父亲在做每一件大事的时候，都会做的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现在更是和母亲每天过着安然的生活，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年轻时受累了，老了倒也有一份安享晚年的养老金。
父亲脾气不好，但心肠却好得很，而且有前瞻性，这一辈子做某一件事情都会把前因与后果通通的想一遍。父亲的性格刚正不阿，头些年为了卖菜也没少得罪一些城管方面的人，说起卖菜，我要说一些父亲的小插曲。父亲卖菜从不许买菜的人去扒拉他的菜，我们家的每一棵菜也都是非常的“降人”。碰到一些买菜矫情的人，父亲宁可不卖给他们，可是碰到一些穷人，自己大方的又把菜送给他们。话又说回来，家里这些上市的菜，其中有些玉米，窝瓜，土豆等等，都是父亲用自己的肩膀一点一点的从那么长的地里扛出来的，他又岂容别人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呢？就是因为他有这个倔脾气，一些买菜的人还专门找他这个山东老头，都说他的菜好。母亲和他生活了一辈子，深知他的脾气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李老邪”母亲常说“你总是会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比如亲人、朋友，甚至一些大领导。但他终究是这么一个倔强善良的人，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这么一个人，但在为人处事方面从不在话下，父亲常说一个人就像一个影子，你每向前走一步，后面总会有人去评说。每每教育我们说，人要行下春风望下雨。总会引用一句成语“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作为他的座右铭。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人们总会竖起大拇指，为父亲点一个大大的赞。为他的责任心，为他坚强不屈的精神。父亲做某一件事情从不会甘心落人之后，要强了一辈子。他也从不肯自己独自享用好东西，总是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女儿。年轻时饱含沧桑吃苦受累，也许是40，50那一代人的缩影吧！
父亲用他那宽厚的臂膀和他那坚实的胸膛为我们母女三人扛起了幸福的家。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恩深似海。我的父亲在我心中总是那么的伟岸，我从小到大都不敢去仵逆他。我们从小有严格的家规，父亲从小教育我们，例如说家有来客，我们小时从不上桌。总是和妈妈默默的在锅台跟前吃饭。有长辈来家做客时小辈给长辈倒水，总是一只手放在水壶的盖上面，另一只手执壶倒水等等这些都是家规与家训。我想现在的年轻人，又怎会眼里有老，心里有小呢？这些东西都是传统的文明。现在我们慢慢的把这几个传统都已经丢弃了。这些家规与家训都是中华传统文化与瑰宝，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慢慢的把它捡起，去教育我们的下一代，所谓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
这些做人的法宝，在父一辈的人们身上体现的是最为完美的。值此父亲节来临之际，没有洁白的哈达，只有女儿温情的告白，诉说着父亲此生的不易，家有老爹视为一宝。苦菜花开过，也有淡淡的余香，花儿开始为黄色老时为白色，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被风颗颗吹散，仍有它的价值，我把花儿比作我的老父亲。
晨风拂过我的脸，我一遍一遍的回想着父亲年轻时的过往，他的故事和母亲的故事一样，我是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曾留下你多少艰难的脚印，奔往康庄的幸福大道上你又流下了多少汗水与泪水，往后余生愿我父身体安康，健康幸福的过好每一天，让女儿自私的常伴您的膝下，因为我每次回家妈妈都会把我的框篮装的满满的，那是父母对我满满的爱，我想自私的永远把它装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有爱莫失恩。老爸，祝您父亲节快乐！
【作家档案】
李霞，回族，河北沧州市孟村县人。黑龙江绥化林技校毕业。现就职于孟村县关明打字社。平时喜欢写随笔，散文，打油小诗。愿用文字彰显自我。已有多篇文章发表于各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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