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乡情:别样的红豆情(罗华忠)
文丨罗华忠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唐代诗人王维的红豆诗妇孺皆知耳熟能详。我的战友曹先生,对红豆情有独钟,对红豆诗另有一般体会。他生于北国,长于湖南,入学从军皆在海南,解甲归田再回湖南,至退休赋闲了仍心系海南。对海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十分眷念,对海南的战友故知始终不曾忘怀,尤其对王维笔下的南国红豆一直神往,然而从未目睹真正的南国红豆,从而耿耿于怀。其红豆情之笃,更胜于他人。
今天一早,我忽地想起好友曹先生来,想必他仍然念念不忘他那心中的南国红豆,便把前几天移栽的红豆树小苗照了个照片,发给我那几位老书生的朋友们,以画片代替问安,其中就有远在湖南湘潭的曹先生。发画者无意,看画者有心。一位作学问历来认真地学长立即来讯问道,画中此苗为何树,如此让你上心?我本应廖廖数言作答,但又觉不妥,便絮絮叨叨地在微信上说起我的紅豆故事来。
是的,我那微信画片上的小树,谁能确认就是王维红豆诗里所写的那一类南国红豆树呢?可能是这样的树木所结的红红豆类果实,让被皇帝流放到海南儋州的苏东坡大诗人看到了,从而也动了心。便对乡人说:这不就是唐代大诗人王维情有独钟的南国红豆吗?于是,这红豆树红豆果就被莽荒之地的儋州古人牢牢记住了。儋州古文人,自北宋以来得苏东坡启蒙教育,受其文化影响颇深,流传至今。苏老夫子当年在儋所厚爱的几样生活物件同样被儋州后人所厚爱,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红豆树红豆果就是其中的一种。儋人受苏东坡所影响,好诗文,红豆树红豆果当然是他们世代珍珍乐道的乡间房前屋后常青的树木了。儋人对苏东坡长相思长敬仰,却对红豆诗的作者王维除了念书人,乡间民众知之廖廖,这也有些失之公允的了。那红豆树它确实长在儋州,因而被儋州父老乡亲世代视为宝树,文人之树,相思之树,乡情之树。我把它的种子从儋州带了回来,也在院内种了这么一棵,表达我对那一块古老而文明土地上的人物、生灵的敬仰。这也是我的红豆情。
是了,正是苏东坡到儋州,发现过这样的结了满树红豆果的乔木,也许与他在别的地方见过的果木不一样,它是傲然挺立的乔木,决不是低矮铺陈的灌木或籐蔓攀爬的草木,它满树结着黑色的豆夹,每颗豆夹内有好几粒象黄豆粒般然而是红色闪亮的果实,每粒果子红黑各半,晶晶发亮,刹是好看。当即让他这北方来的老官员大文人惊讶了,陶醉了。见到这么美丽神奇的倩果,加上他那文人的风采,思乡的情怀,诗人便借先贤王维的诗篇兴大发议论,告诉乡民和他远方的朋友,他在儋州这莽荒之地,见到了真实的红豆了!人传情,物兴诗,诗传人。物拟人,寄深情,此无名红豆,经历代诗人比赋兴,便有好诗好物好情代代相传,至今仍为后人传颂。古贤人已逝,儋州文人及乡民代代相传,信誓旦旦地说,此树就是苏东坡大学士传承的红豆树,此果便是苏东坡念念不忘的红豆果。言之凿凿,无可考证,谁又奈之若何?
莽老汉既有红豆情又儋州情,于是将那拾来的红豆果带回家中,育上几株好生观赏,那知好几十粒红豆果下地,仅发此一株,甚为珍贵,特移种于院内与众果木同伍。拍一照转发诸有识之友共赏,唤起诸位雅兴。
其实,我的那浅浅的红豆情比起我那湖南的战友曹先生来说,真不值一提。满人后裔的曹先生,文武兼备,文人情怀十足,对南国红豆情有独钟。前几年与我乡间诸学友结伴同游保亭县喃林乡,在一黎族老战友家门前留影。曹夫子忽发诗兴,念起王维的红豆诗来,旋而问罗老兵:你认得红豆树么?罗老兵一时被问懵了,直摇头说不曾见过,作为南国子民,正是在苏大学士流放之地混过好些日子的老武夫,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红豆诗传世于斯,红豆果生之于斯,莽老军竟然不知南国红豆为何物,惭愧之至!于是便顾左右而言它,以免在众学人面前再出丑。老天赏于我好运,正彷徨间,突见李老兵院外蕃蓠间挂有一串残籐,残籐未端挂有一干枯豆夹子,豆夹子干裂而口张,裂缝中有几粒红艳艳的豆子在阳光下闪亮,罗老兵眼前一亮,像落水之人见到了一根漂浮过来的稻草,如获至宝,忙向前取下那枚干裂的豆夹,小心翼翼地打开,果然显出几粒晶莹剔透的干红豆来,细细的辩认,不是李老兵家种的豆类植物结的果,是自然生长的野生的不知名的豆类植物果实。罗老兵书念得不多,但行伍之人,到过不少贫乡僻壤,知道南国红豆有木本有藤本,种类繁多,各有各的出处,各有各的风采,然而都叫南国红豆。现在的人受王维那篇红豆诗的启发并经苏东坡的渲染,于诗情画意之间热心地研究了起来。其实,谁知哪一样的红豆是红豆诗中的红豆啊。除非王维知道,苏老夫子知道,不然就儋州先民知道的了。同行几位也无非城乡赋闲之遗佬,和我一样并不真的知道什么品种类型中的红色豆豆为诗篇中的红豆果。此时得见一红豆果,再欢喜不过的了,便大声喊道:红豆果,红豆果!此红豆豆正是王维笔下的红豆果!真乃曹先生苦求一见之红豆果!成功是为有准备之人准备的,我这玩世不恭的糟老头,今天竟有了这一丁点的好运气。这好运气定是北来的曹先生带来的,这回真托了曹先生的福,于无意间见到了古诗中写过的罕见之物!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管它是真是假,姑且就这么认定吧,学友们和曹先生是决不会拆我这莽武夫的台的。曹先生把这踏破铁鞋无觅处轻易一问即得来的五粒南国红豆紧紧捂住,如获至宝,细细的拍照,立马发到远方他心仪的人儿那儿去。细细的包裹,放在他行囊的最深处,生怕丢了忘了。一回到湖南家中,把自己的微信号都改为<红豆>,连同那帧红豆照片都一直放在微信名前作为其人的标志,其人生追求的标志。还在春天把那几粒红豆豆种下了地,好来一个南果北种,当传家之宝。
好一个红豆先生,好一个对他曾战斗过的南国土地依依的不舍永不忘怀的老兵战友。曹先生,一个既是莽莽武夫又是谦谦学子的老军人,好一个对生活过战斗过的故土情深如红豆武夫,对战友善良恭敬如红豆的卿卿君子!此刻,我尤其怀念我这满满红豆情的北国战友,在战场上以生命相许的军旅兄弟!
2021年9月22日于海南
原创文章,读完请顺便点下面的“在看”,以资鼓励!您的“转发”是我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 作者简介:罗华忠,73岁,中共党员,转业军人,海南万宁市人,原陆军某团一营1连连长,海军某陆战旅二营营长、后勤部长,陆战旅副旅长,海军中校军衔,1990年转业任原海南省儋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海南省定安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海南省供销社纪委书记、副主任、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