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跳江死了，人们在关心他的狗

之所以想到徐小凤这首粤语《顺流 逆流》，是因为在微博上看到一组照片，在一座座因为拆迁被废弃的小区的墙上，有人写了很多带有哲理的话，应该是通常所谓的涂鸦艺术。

其中一面墙上写的是，有顺流，有逆流。

这座房子里，曾经住过人，这面墙，曾经为这家人家遮风挡雨。现在呢？它们被废弃了。

这户人家呢？去了其他的地方，活着，或者终有一天死去，和被废弃的房子一样，消失在泥土里。

曾经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呢？也消失在空气里，消失在泥土里，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这片小区，也曾经有很多的人，最后和这户人家一样，烟消云散了。

也许，这里变成了废墟，或者变成了新的高楼大厦。

圣经上说，日头之下无新事。圣经上又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01

前面这张照片，让我想起应该是2012年，我去郑州，郑州的开发区工委的领导，陪我去看地，田野上很多的村落被拆迁了，很多的村子，消失了，他们会被合并村落，拆迁上楼。

我当时想，农民有农民的生活，你让他上楼，他的农具呢，他的菜地呢？

后来，郑东新区成了典范，很多地方去学习。

据说，这两年，山东感觉到了自己的落后，也拼着命学郑州。

所以，前一阵子，有媒体开始报道山东农村拆迁合并，并村上楼的消息，据说是农民并不愿意，怨声载道。

我读过的一篇文章，后面的留言，全是反对的声音。但是，第二天，这篇文章就和谐了。

最近这些年，我在广东生活，遇到的北方老乡，最多的是河南人。因为口音，我一听就能听出来。

河南人，在南方打工的，都是农民，最近跑出来的。和他们聊天，都是说，在家里没什么希望，种田肯定是不行，所以只好往外跑，从事的，也多是低端的活计。

反倒是山东人，很少见到。山东人都是往北京跑。再就是，我在广东遇到的山东人，大多是当兵出来的，考学出来的。从事的工作，相对还是比较体面，稳定。这里不是笑话河南老乡，我是说实话。山东人，当兵的专业干部，考学的毕业分配或者大学自家找工作。相对体面，稳定。这和山东人喜欢考公务员是一脉相承的。

看到过一篇文章，农民是根基。根基不稳，历史上的流民过多，就会形成社会性危险。

历史上的大动荡，都是因为流民太多。尤其是山东、河南、陕西、陕西一带。

这两年的精准扶贫，其要义也在这里。只是，很多的钱，真的没有花对地方。

02

刚才刷微博，看到新京报转发的，梨视频制作的视频新闻：

6月1日，在武汉长江大桥上，一个主人带着狗狗上了桥。然后，在小狗狗的目视下，他翻身越过桥上的栏杆，跳下了40米高的大桥，投身在江水里。

小狗狗那几天，一直趴在那里，等主人。它不知道主人不会再回来了。

直到有热心人要收养它，把它抱走了，然后，它找机会跑掉了。然后，武汉市小动物协会的会长，呼吁大家找到它，希望能给它一个新的家。

因为它是一只忠犬。

然后，这条微博下面，几乎全是对这只狗的关心、爱护、赞美。很少有人去关心那个跳江的人。

他是谁？他是男还是女？他多大了？他为什么要跳江寻死？

他有家吗？他的家人关注他吗？

没有这些，大家都在心疼这个狗狗。没有人心疼那个死去的人。

人命，狗命。在这里，人命越来越不值钱了。

应该是有半个月之前，在湖北宜昌长江大桥上，一位女士开车上了桥，夕阳西下，她拿着手机拍大桥上的夕阳晚霞。

然后发在了朋友圈里。

然后有人发现，在她发的视频里，有个人在跳江。于是她把视频慢放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个人跳江的镜头。她带的那只狗狗，看见了这个惊悚的场面，露出了惊悚的表情和动作。

这段视频被新闻媒体发出来，下面的评论，也几乎是一水的对狗狗的同情。有人甚至说：狗狗会有心理阴影了。

人呢？那个跳江的人呢？没有人关心。就像前面的问题，他似乎该死，没有人去关心他是谁，为什么要死。

我一直在关注这条新闻，想知道这个新闻后面的故事。除了看见后续有新闻说警察说肯定救不活了外，似乎没看到更深入的报道。

如果没有这条狗，这两个死去的人，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人，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这个世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应该是很多年前，有个图片，在一根电线杆子上，贴着两个告示，一个寻人，一个寻狗。寻人的告示上，写着老父亲走失，如能提供线索，帮着找到老人，感谢金800块。寻狗的告示则写着，如果帮着找到小狗狗，给赏金8000块。

有人说，爹不如狗值钱。

当然，这里是不同人家的爹，也是不同人家的狗。

寄生在不同的家庭，人命和狗命，其实也是有阶层的。

安徒生在《人生最后一件礼物》中写到：悲伤是生命中最后一件礼物，最后一颗珠子。人生是不能缺少它的，特别是当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时，更不该忘记它。

前面跳江的那位狗的主人，可能不会想到，在他死后，人们在关心他的狗，没有人关心他的命。

他也许会感到欣慰。如果他还能感知这个世界的温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