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鄙野

鄙野

鄙野庸常一陋夫，一生混沌喜倾壶。

牛心疾俗虽仍有，虎气争锋却竟无。

少小曾多矜伟志，老年只剩愧宏图。

方今始悟红尘理，愈远宫门愈独孤。

【注释】读宋白玉蟾《和主簿家兄赠别韵》诗，依韵而咏别事。原诗云：“接耳交肩话绮疎，扶摇九万此南图。对床风雨人皆有，协韵埙箎我独无。偶尔诗家鸿雁行，为今酒岛鹡鴒徒。情知一舸鸱夷去，临欲出门灯影孤。”记于2020年11月26日。

“鄙野”，远方边邑，郊外之地，见《战国策·齐策四》：“今夫士之高者，乃称匹夫，徒步而处农亩，下则鄙野、监门、閭里，士之贱也，亦甚矣！”郭沫若《十批判书·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管仲相齐桓公……农人则居于鄙野，这是他的‘四民者勿使杂处’的政策。”

“庸常”，寻常，见宋王令《壬辰三月二十一日读李翰林墓铭云以任侠为事》：“何意甚困踬，不及庸常儿。”明宋濂《千岩禅师语录序》：“禪师处於遐壤，而人竞从之。有道之士，其果有异於庸常者歟？”《初刻拍案惊奇》卷一：“随他武艺庸常，也会大请大受。”陶成章《浙案纪略原序》：“当其临事之时，从容不迫，颜色不变，尤非庸常之辈所能及。”

“陋夫”，粗野的男人，见宋张耒《章华》：“长恨章华亦陋夫，周秦仅可胜登徒。谁知南楚仍穷巷，骨像何妨自应图。”

“混沌”，音读“hùn dùn”，中国古人想象中天地未开辟以前宇宙模糊一团的状态，也常用来形容思想模糊不清，不分明，见唐储光羲《仲夏入园中东陂》诗：“暑雨若混沌，清明如空虚。”宋戴表元《自居剡源少遇乐岁辛巳之秋山田可拟上熟吾贫》：“我居在穷巷，来往无华轩。辛勤衣食物，出此二亩园。薤菘郁朝露，桑拓浮春烟。以兹乱心曲，智计无他妍。择胜不在奢，兴至发清言。相逢樵牧徒，混沌谁愚贤。”

“倾壶”，谓以酒壶注酒，亦借指饮酒，见晋陶潜《咏贫士》之二：“倾壶絶餘沥，闚灶不见烟。”唐杜甫《春归》诗：“倚杖看孤石，倾壶就浅沙。”唐章碣《下第有怀》：“故乡朝夕有人还，欲作家书下笔难。灭烛何曾妨夜坐，倾壶不独为春寒。迁来莺语虽堪听，落了杨花也怕看。但使他年遇公道，月轮长在桂珊珊。”宋王安石《愁台》：“颓垣断渐有平沙，老木荒榛八九家。河势东南吹地坼，天形西北倚城斜。倾壶语罢还登眺，岸帻诗成却叹嗟。万事因循今白发，一年容易即黄花。”

“牛心”，喻性格执拗，见《红楼梦》第十七回：“众人见宝玉牛心，都怕他讨了没趣。”《儿女英雄传》第二三回：“老爷看不得咱们那个孩子可有这种牛心的地方儿！”

这首诗的意思是：鄙野中庸庸常常的一介粗陋之夫，一辈子混混沌沌就喜欢饮酒倾壶。愤世嫉俗的执拗之心虽然仍旧还有，可是争锋好强的虎气却是终究竟无。少小的时候曾经多回矜持自己的胸中大志，老年之际只剩下了羞愧早先的宏图。现如今才悟出了红尘之中的一个道理：越是远离皇宫之门，就越是寂寞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