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不愿裸髻示人的古代男子,他们都在头上搞些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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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对上一期推送《从《择天记》鹿晗到“天涯四美”,古风美男是否离历史越来越远?》的延展内容。
上一期说到,和我们印象里的古风美男们很不同的是,真实的古代男子是很少将自己的发髻裸露示人的。很多人一提起清代以前的男子装束,就往往喜欢强调“束发”,好像男生把头发留长然后扎个丸子头,就完成“复原”了……唉,乃衣服!
△ 很多人眼里的男性发型变化
(这是古装剧的印象,并非历史真相)
△ 常见的古装男性形象:裸髻外面加个圈或者绑带子,带子还要垂在后面飘啊飘
说到中国古代男性在头上搞得的东西,最具代表性就是幞头了,孙机先生说幞头除了邻国效仿以外是世界上独一份的,所以可以视作中古时代中国男装的独特标志。
幞头一开始应该只是用有四角的布扎头,两角扎在额前,两角垂在脑后。从南北朝开始出现以后,历经隋、唐、宋、元、明发展,可以说涵盖了我国很大一部分重要历史时期。它其中的一个发展产物就是我们很熟悉的“乌纱帽”。
△ 唐三彩釉陶牵马俑
△ 明代画像
△ 戏曲乌纱帽
关于幞头的介绍请见本期推送的第二篇。
那上期《从《择天记》鹿晗到“天涯四美”,古风美男是否离历史越来越远?》的留言区里有人问“羊肚肚手巾三道道蓝,咱们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的"白羊肚手巾"是不是一种古代风俗遗留,因为缺少传承有序的考证,我不敢说它和古代风俗有多少关系,但是古代的确有十分类似的情况(注意,某件东西是不是遗存,不能看像不像,而是看流传过程是不是可溯)
△ 白羊肚手巾
比如我们在历史课本上都见过的东汉击鼓说唱陶俑,袒胸露腹、着裤赤足,头上却扎了一个和“白羊肚手巾”很相近的物件。
△ 东汉 击鼓说唱陶俑
这个说唱俑一方面说明不裸髻的风俗是不分贵贱,另一方面也向我们展示当时底层男性的头上装束(历史资料极其容易集中在上层)。他头上系的很有可能就是“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中的“帩头”。
不过它和“白羊肚手巾”都属于包头巾的一种。各种形式的包头巾是中国古代平民的一种标志,因为当官了就会戴冠,于是也用“解巾”表示去当官了。
上期里提到的“竹林七贤”的装束,应该就是属于没有品级意义的巾,孙机先生认为可能是汉代的“幅巾”发展而来的。
△ 南朝砖画 竹林七贤
再回头去看说唱俑,就会发现尽管刻画的人物神态是不同的,但是“竹林七贤”应该是在效仿底层人民的装束,借此显示自己的不羁。
尽管幞头也可以视作另一种包头巾,但是幞头却应该是来自于胡服系统(前面刚说了是“中古时代中国男装的独特标志”,这里就说是胡服系统,估计又该有BLX碎一地了)。一个主要的证据就是,幞头在它发展过程中几乎一直是与圆领袍作搭配的,与前面提到的帩头、幅巾是有明显隔离的。(长得不像永远不会成为两者有关联的论据)
△ 隋代幞头
△ 唐代幞头(懿德太子墓)
△ 宋神宗像
到了宋代,幞头已经不再被是做巾了,而是当做了帽子。帽子与巾的区别在于帽子是有胎的,它的形体相对固定。
而巾相对于帽来说,柔软、方便、可调节是它的平民化色彩的延续。比如我们看白羊肚手巾和初期的幞头,都是随便那么一扎,对于穿戴者的尺码没有要求。我们所熟悉的巾,比如方巾,虽然没有胎,在尺寸上已经比包头巾限制许多了。所以古人也会有用于调节的装置,就像你的鸭舌帽后面有扣一样。
我们看韩国古装剧会看到他们男子古装上经常出现一个纽扣般的东西,他们称“贯子”,就是用于调节网巾的。网巾就是用于整理束发男子发际线的。
△ 《来自星星的你》剧照
△ 《拥抱太阳的月亮》剧照
作为装束的输出国,我们的古代男子当然也是有类似的东西的,称“环”,也有叫“金环”、“巾环”的。最早在宋画里就可以看到了。
△ 南宋 杂剧打花鼓图
△ 永乐宫壁画
△ 宋 鱼莲巾环
在明代的一些出土实物里,也依稀可以看到它的痕迹。由于明代的“巾环”很小,且作为部件中的部件很难在考古报告里直接体现,加上明墓的考古发现一直不太得到重视。所以这种应当是明代男子最日常的物件我们能看到的资料竟然很少。
△ 关羽擒将图 商喜 宣宗朝
△ 张懋墓出土网巾
△ 根据张懋墓复原,佩戴的时候没有发髻
(2010年做的,7年前了好可怕啊!)
从中国前朝的使用及朝鲜半岛李朝服饰的反推,明代男子的网巾上也是频繁使用“巾环”,只不过它并非佩戴在外,所以画像里也不太能看到。(韩国古装剧对于李朝服饰的细节展示常有过度的问题,这个我们以后专门开一期聊)
△ 明代 朱察卿家族墓
△ 朝鲜半岛 贯子
有些人总觉得清代“剃发”了,我把头发留回来不就行了么?其实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任何时代都是由错综复杂又庞大繁多的细节构成的,这些细节统一的特点就是看起来不起眼,这就是为什么过去的时代可追忆却永远回不去的原因。
注 本文提到孙机先生观点请见《从幞头到头巾》一文
注 业余打理,无暇校对,若有错字,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