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史记】脱脱《宋史》《辽史》《金史》:然三史实皆有旧本,非至托克托等始修也(上)
黎东方在《细说元朝》中称“元朝在史学方面的成绩,以马端临的《文献通考》为开端,以脱脱所主编的宋辽金三史为收尾。这四部书都是不朽之作。”然而这三部正史的修纂其实已经是元末的事情,《宋史》《辽史》《金史》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方开局修纂,此时距宋朝灭亡已有64年,距金朝灭亡则为110年,而距辽朝灭亡则已长达220年。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开始修前朝正史?这与当时的“德运”之争有很大关系。
其实修史之事早在元初就已提出,宋端平元年即公元1234年,这一年元朝灭了金朝,当时刘秉忠就向元世祖上书,其称:“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今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坠于后世,甚有励也。”(《元史·刘秉忠传》)
脱脱纂《金史》一百卷三十五卷清同治十三年江苏书局刻本,书牌
而到了元中统二年,王鹗也奏请诏修辽、金二史,他在上奏时提议右丞相监修国史,耶律铸监修《辽史》,王文统监修《金史》。但那个时代正处于战争时期,忽必烈对此兴趣不大。到了至元元年,王鹗再次提议诏修辽、金二史。王恽在《中台事记下》中引用了王鹗的所言:“自古国亡而史不亡,唐取《隋史》焉,宋取《五代》亦然。金不为辽作史,至今天下有余恨。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皆太祖圣武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以诏万世,切恐岁久渐至遗亡。”王鄂谏言:“自古帝王得失兴废,班班可考者,以有史在。我国家以威武定四方,天戈所临,罔不臣属,皆太祖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记录,窃恐岁久渐至遗忘。金实录尚存,善政颇多;辽史散逸,尤为未备。宁可亡人之国,不可亡人之史。若史馆不立,后世亦不知有今日。”(《元朝名臣事略·内翰王文康公》)
王鹗提出长期拖延下去,会使很多史料消亡,修史就变得更加困难。然此事仍未能施行,至元十三年,元人正式灭宋,董文炳进入临安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宋人的图书资料,董文炳称:“国可灭,史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记具在史馆,宜悉收以备典礼”(《元史·董文炳传》)
脱脱纂《金史》一百卷三十五卷清同治十三年江苏书局刻本,卷首
为此,他得到了五千多册相关史料。忽必烈下令诏修宋、辽、金三史:“自我世祖皇帝立国史院,尝命承旨百一王公修辽、金二史矣。宋亡,又命词臣通修宋、辽、金三史矣。”(杨维桢《正统辩》)
虽然有了皇帝的谕旨,但这件事并未得到开展,之后历经数代也未见有进展,其中之原因乃是正统之争。虞集在《送墨庄刘叔熙远游序》中提及此事:
至仁宗时,屡尝以为言。是时,予方在奉常,尝因会议廷中,而言诸朝日:“三史文书阙略,辽、金为甚。故老且尽,后之贤者,见闻亦且不及。不于今时为之,恐无以称上意。”典领大官是其言,而亦有所未建也。天历、至顺之间屡诏史馆趣为之。而予别领书局,未奏,故未及承命。间与同列议三史之不得成,盖互以分合论正统,莫克有定。
所谓“德运”始自战国时人邹衍所说的“五德终始说”,这种观念演变成西汉以来儒家所倡导的“五德运行为帝王受命之符”的观念。金章宗醉心于汉化,关于金国尚何色问题展开了大的争论,为此举行了三次大型集会讨论。罗继祖在《辽史》概述一文中讲到这种集会讨论产生了四种不同的说法:
一派主张尚白,不必去附会“德运”;一派主张继唐为金德,尚白;一派主张继辽为木德,尚青;一派主张继宋为土德,尚黄。章宗本人不同意继唐,又不屑于继辽,终于同意继宋,认为“皇朝灭宋俘其二主,火行已绝……赵构假息江表,与晋室司马睿何异”(《金文最》卷五,《集议德运省劄》引《章宗敕旨》),于是一天云雾才消散了。由于章宗有不屑继辽的意思,无形中便将修辽史的工作也放松了。
脱脱纂《辽史》一百十六卷 明万历三十四年北鉴本,进辽史表1
可见正统论之争始于金朝,然而这件事却延续到了元朝修史之时,罗继祖在文中写道:“但也碰到一个难题,就是同时修宋辽金三史应该采取什么体例,这仍然是金代'德运’问题争论的继续。元人有不少讨论这个问题的文章,约分两派,一派主张仿《晋书》体例,宋辽金合纂一史,将辽金列入载记,一派主张仿《南北史》体例,宋史外,再分纂辽金为北史,南宋为南史。辽金列入载记,如果在汉族统治朝代,无疑问这种体例是会被采纳的,在元朝便行不通,因为元和辽金同样是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将辽金比之于晋时的'五胡’,那么将何以自处呢?后来采纳了三史分修的主张,才算把问题解决了。”
而将宋、辽、金三史分修的主张就是由脱脱提出的。权衡在《庚申外史》中称:“先是诸儒议论三国正统久未决,至是脱脱扬断曰: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议者虽息,然君子终以为非。”对于脱脱的这种决断,任崇岳在《论元末政治家脱脱》一文中夸赞说:“尽管脱脱此举受到了扬维帧等人的责难和攻讦,但在今天看来,这正是他只眼独具,高人一筹的地方。因为三史中谁为正统,与今人无干,我们需要的是史料,从这个角度上说,三史均为正史,使得大量史料得以保存流传至今。若以其中一史为主,其它二史附于后,内容必然要遭到删削,现存的《辽史》尚有'太简略’之诮,倘再加删芟,其阙略疏漏岂不更甚?”而内藤湖南著,马彪译的《中国史学史》中也谈到了脱脱为解决这种争论而作出的贡献:
最初对于撰写三史,在元初就已策划,元世祖时着手编修。关于编修是有种种议论的,出于正统论思想,出现了应该立为三史还是一史的问题。在元初,正当金朝虽已亡,但宋朝尚未亡之时,有个名叫修端的人撰著了一篇关于三国的正统论载于《元文类》(卷四十五)。对于是否应该立辽、金史的问题,修端提出当立的观点,对此他认为可以将辽、金立为“北史”,对于宋朝则立北宋为“宋史”,将南宋另立为“南宋史”。围绕正统的议论在当时看来是有着各种观点的,但是最终宋、辽、金各史独立成书,正统论没能成为气候。
脱脱纂《辽史》一百十六卷 明万历三十四年北鉴本,进辽史表2
脱脱的主张解决了争论已久的正统问题,由是修三史之事得以能够进行。而给顺帝直接提出新的建议者,则是巙巙,他当时任翰林院学士承旨知经筵事,他向顺帝讲解《资治通鉴》时提议:“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阙逸。”《元史·巙巙传》中又称:“后置局纂修,实由巙巙发其端。”
对于巙巙在修三史上所起的作用,陈芳明在《宋、辽、金史的纂修与正统之争》中称:“顺帝同意他的建议,后来之所以置局纂修,巙巙的功劳可谓至巨,否则直到元亡,恐怕依旧因循拖延,使三史不能问世。”于是顺帝在至正三年四月下诏修辽、金、宋三史,此事载于《元史·脱脱传》:“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由此可知,脱脱为此三史修纂的总负责人。
脱脱出身于蒙古贵族,邱树森在《脱脱和辽、金、宋三史》一文中简述道:“脱脱(1314一1355),字大用,蒙古蔑儿乞部人。曾祖父称海死于攻宋战争;祖父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元世祖忽必烈子答剌麻八剌之妃)宫;伯父伯颜于元顺帝妥欢贴睦尔即位后,任中书右丞相,独秉国政达八年之久;父马扎儿台,仁宗以来即居要职,伯颜罢相后出任中书右丞相。显然,脱脱出身在一个地位极其显赫的蒙古贵族家庭里。”
脱脱纂《辽史》一百十六卷 明万历三十四年北鉴本,卷首
脱脱的伯父、父亲及其本人都在元朝当过右丞相,可见其家族是何等之显赫。脱脱的伯父伯颜在元朝势力极大,《元史·伯颜传》中有这样的记载:“十一月,进封秦王。继领太禧宗禋院、中政院、宣政院、隆祥使司、宫相诸内府,总领蒙古、钦察、斡罗思诸卫亲军都指挥使。三年六月,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私蓄异志,谋危社稷,伯颜奉诏诛之。余党称兵,又亲率师往上都,击破其众。七月,伯颜鸠杀皇后伯牙吾氏,为匿唐其势、塔剌海于后宫。伯颜怒曰:'岂有兄弟谋不轨而姊妹党之者乎!’遂鸠之。诏谕天下,用国初故事,赐伯颜以答剌罕之号,俾世袭之。”
伯颜在平定叛乱时,竟敢能独自决断毒杀皇后,后来他把持朝政,把自己的侄子脱脱安排在皇帝身边,以便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伯颜传》中称:“然伯颜自诛唐其势之后,独秉国钧,专权自恣,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渐有奸谋。帝患之。初,伯颜欲以其侄脱脱宿卫,伺帝起居,惧涉物议,乃以枢密知院汪家奴、翰林承旨沙剌班同侍禁近,实属意脱脱。故脱脱政令日修而卫士拱听约束。伯颜自领诸卫精兵,以燕者不花为屏蔽,导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侧仪卫反落落如晨星。势焰薰灼,天下之人惟知有伯颜而已。脱脱深忧之,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未之信。遣阿鲁、世杰班日以忠义与之往复论难,益知其心无他,遂闻于帝,帝始无疑。”
脱脱纂《宋史》四百九十六卷存卷九十一 元至正六年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刻本
虽然脱脱是伯颜的内应,但他开始担忧伯父如此气焰嚣张,早晚有一天会连累家族遭杀身之祸。他曾跟父亲马扎儿台说到了自己的忧虑:“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但父亲对这件事犹豫不决,而后脱脱向吴直方道出自己的苦闷,吴劝他要敢于大义灭亲,以此让脱脱下定决心要驱逐伯父。而后他逐渐接近顺帝,经过几次的试探,终于取得了顺帝对他的信任,于是经过一系列密谋,他们找到机会撤消了伯颜的丞相之职而后流放他地,《元史·伯颜传》写道:
中夜二鼓,遣太子怯薛月可察儿率三十骑抵太子营,取之入城,夜半见帝。四鼓,命只儿瓦歹奉诏往柳林,出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己亥,伯颜遣人来城下问故。脱脱倨城门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无罪,可各还本卫。伯颜奏乞陛辞,不许,遂行。道出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伯颜问曰:“尔曾见子杀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见子杀父,惟见臣杀君。”伯颜俯首有惭色。三月辛未,诏徙南恩州阳春县安置,病死于龙兴路驿舍。
伯颜被逐后,脱脱的父亲马扎儿台得以继任右丞相。几年后,马扎儿台趁身体有病提出辞职,皇帝几次挽留,其仍要辞职,于是皇帝就任命脱脱继任右丞相。《元史·马扎儿台传》中写道:“未几,以疾辞,帝优诏起之。其请益坚,遂以太师就第。明年,以其子脱脱为右丞相,而封马扎儿台为忠王。至正七年,别儿怯不花谗于帝,诏安置甘肃,以疾薨,年六十三。”
脱脱纂《宋史》四百九十六卷附考证存卷51-63 清同治八年岭南苑古堂刻本
元顺帝对伯颜家如此之信任,确实很奇特。但脱脱确实为不凡之人,《元史·脱脱传》中写道:“脱脱字大用,生而岐嶷,异于常儿。及就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脱脱终日危坐读书,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年十五,为皇太子怯怜口怯薛官。天历元年,袭授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二年,入觐,文宗见之悦,曰:'此子后必可大用。’ 迁内宰司丞,兼前职。五月,命为府正司丞。至顺二年,授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五月,迁中政使。六月,迁同知枢密院事。”
脱脱能文能武聪明过人,所以他才设计除掉了伯父伯颜,而他当任右丞相时,天下为之大变:“至正元年,遂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诏天下。脱脱乃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法,复行太庙四时祭,雪郯王彻彻秃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以阿鲁图正亲王之位,开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又开经筵,遴选儒臣以劝讲,而脱脱实领经筵事。中外翕然称为贤相。”
石牌坊
他的所为被人称为贤相,可见在治理国家方面,脱脱也有超人之处。宋、辽、金三史能够修成也跟他有直接的关系,然而权衡在《庚申外史》中所载的一段话却对脱脱的为人有贬斥之语:
至正四年春,政阳玄、揭傒斯等修辽、金、宋三国史告成,礼部引国史合院官,禀右丞相脱脱奏闻,脱脱摇首曰:“此秀才事,我弗知。”三禀三却,众皆患之。或曰:“丞相好美名,今此史具列某某修,丞相见其名不列,宜其愠也。”盍禀之曰:“自古前代史书,虽以史官秉笔,而总裁则必归一人,如《唐书》则欧阳修总裁,《资治通鉴》则司马光总裁,今辽、金、宋三国史,屡蒙丞相奏用之力,某等谨以书丞相为总裁官,丞相幸始终成之,以为一代之盛典,岂不可乎!”于是脱脱大喜,即命掾史具进史仪礼,鼓吹导从,前后辉光,自史馆进至宣文阁,帝具礼服接之。观者以为近代无之。
这段话称至正四年三史修纂完毕,而后呈现给脱脱请他向皇帝奏报,但脱脱却再三推辞,后来终于有明白人点明了脱脱推辞的原因:因为这三史的署名不是脱脱,有人建议前代的一些正史都是多人修纂而署一人之名,故此三史也当署丞相之名。脱脱闻言大喜,于是将此三史进献给皇帝。
有文化的街名
权衡的所言显然有问题,如前所引,《元史》中明确地写明,在至正三年皇帝下诏修三史时就已经任命脱脱为都总裁官,所以至正四年修完之后出现的署名权问题不可能有。《金史》和《宋史》修成之时,当时脱脱已经辞去右丞相之职,故而权衡在文中如此描写脱脱争名之事,显然不存在。
但是,权衡在《庚申外史》中又说了这样一段话:“议修三史,丞相脱脱意欲成之,而所费浩大,钱粮经数不足,颇以为忧。掾史行文书,丞相三却之。掾史遂与国史典籍谋之曰:'丞相非不喜,盖因钱粮无可措画。然此亦易耳,江南三省南宋田颇有贡士庄钱粮者,各路桩寄,仓库盈积,有司亦尝借用之,此项钱粮以为修史费,孰曰不然?’掾史即日引见丞相,丞相闻其说甚喜,于是奏臣使儒臣欧阳玄、揭傒斯等于国史院修撰辽、金、宋三史。”
修纂三史显然需要一大笔资金,而元末时期朝廷的财政十分紧张,做为丞相的脱脱很发愁筹措资金之事,后来掾史和国史典籍提出了妙招:用江南三省原南宋官田中属于贡士庄的钱粮来做为修史费用。这个建议受到了脱脱的首肯,由此才使得修纂三史有了资金保证。然脱脱身为丞相,他主要起到领导作用,并未参加编史之事,内藤湖南在专著中称:“担任以上三史编纂总裁的本来是脱脱,成书时上表的人又是阿鲁图,而真正的编纂总裁是元代学者、文章家欧阳玄,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学者参加了共同撰著。”脱脱虽然没有参加具体的修史事务,但如果不是他的筹措,此事不可能完成,而这正是脱脱对三史修纂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忠孝街
对于这三部史书的质量,后世有不同的评价,赵翼在《廿二史劄记》中称:“元顺帝时命托克托(旧史名脱脱)。等修《辽》《宋》《金》三史,自至正三年三月开局,至正五年十月告成。以如许卷铁,成之不及三年,其时日较明初修《元史》更为迫促。然三史实皆有旧本,非至托克托等始修也。各朝本有各朝旧史,元世祖时又已编篡成书,至托克托等已属第二三次修辑,故易于告成耳。”
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修出了三部正史,仅其中的《宋史》就达四百九十六卷之多,《宋史》乃二十四史中部头最大的一部,如此大的体量再加上另外两史,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是后世多有议论之事。前人多说明初修《元史》太过仓促,而元朝修此三史加起来的部头要比《元史》大许多倍,然赵翼却称元修三史能够如此之快,乃是因为他们搜集到了大量的史料。比如其中《宋史》存在的问题,赵翼在文中写道:
宋代国史,国亡时皆入于元。元人修史时,大概只就宋旧本稍为排次,今其迹有可推见者。《道学传序》云,旧史以邵雍列于《隐逸》,未当,今置于《张载传》后。《方技传序》云,旧史有《老释》《符瑞》二志及《方技传》,今去二志,独存《方技》。《外国传序》云,前宋史有《女直传》,今既作《金史》,义当削之。《夏国传赞》云,今史所载溢号、庙号、陵名,兼采《夏国枢要》等书,其与旧史有抵忤者,则阙疑以俟。此可见元人就宋旧史另为编订之迹也。
墓园界碑
这些问题恰好说明了《宋史》的修纂有些就是直接抄录当时搜集来的史料。正如上文所言,元朝灭宋时董文炳就搜集到了各种资料五千多册,这些资料成为了修纂《宋史》的基础。元朝的修纂官也在文中直言此事,比如 《宋史·礼志序》中写道:“今因前史之旧,芟其繁乱,汇为五礼,以备一代之制,使后之观者有足征焉。”而《宋史·艺文志序》中也称:“宋旧史,自太祖至宁宗,为书凡四。志艺文者,前后部帙,有亡增损,互有异同。今删其重复,合为一志。”
元朝的纂修官能够将大部头的《宋史》在很短的时间内修纂完毕,正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大量的原始资料,在修纂之时直接抄录。故内藤湖南所著,马彪所译的《中国史学史》中称:“《宋史》的卷数之多、内容之详是以往正史所无法比拟的,三百余年的历史写了四百余卷。唐朝虽仅比宋朝短四五十年,但卷数却只是《宋史》的一半。本来宋代史料就多是一方面原因,编纂时对史料未曾经过取舍筛选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微信号:zhilanzhaiwe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