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天台没有门|蕨类写作01
毕加索《梦》
我无端地陷入了黑社会纷争之中。
然而我对它们双方无法判断谁是谁非,别说行为,就连意识都无法做出偏向的选择,于是我想远远地躲开。
我闪身进了一栋旧的大楼里,可是这栋楼只有一个入口门,门口还有黑社会的手下把守。
我抱着必定有出路的信念,我去找楼顶出口。
在一个阁楼一样的杂物室,我看见了天窗。天窗的旁边有一个男子正在与一个女子说着什么,我在认为他们是偷情。他们俩只是剪影,像是很早的驴皮影,但是那阴影的轮廓足以说明,他们沉浸在只有对方的时间里。
楼顶天窗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了,到处积满灰尘,好像我的鞋子踩在厚厚一层面粉上,连我的身体在灰尘中都变得轻了起来。
我沿着一节一节积木一般拼搭的铁质小梯子向天窗靠近,却发现那窗口很小,我只能伸出手掌去。伸出去的手掌被外边的阳光炙烤,开始很暖和,接着有些灼痛。我返身回来,那对男女可能认为我是针对他们来的,只是迂回的伎俩。他俩连着身体的影子,躲避到拐弯的角落。我离开楼顶时看见干净、黑亮的公文包挂在墙上,这是唯一没有被灰尘遮盖的。路过我身边时,男子告诉我他皮包落下了。
看得出,这个男子防范心未除,他将信将疑地离开。
我沿着二楼长廊去寻找另外的出口,迎面来了一群女孩子,都二十多岁那样,就像透过毛玻璃看的那种效果。
她们都在打招呼。
她们其中的两名一左一右拉着我的胳膊,说是能带我出去。我好像心里很喜欢她俩,在她们一群中,我满意是这两个人搀扶着我,我很享受。
我这时已经忘记了黑社会的事儿。
她俩左一转又一转穿过一个卖睡衣的店,一下子就把我带到大街上,大街上很空旷,是我熟悉的平日街道,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与她俩依依不舍,内心升起想泡她们俩的那种感觉,我试着想和她们聊天,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什么话能够说出来。
这时天空的颜色好像是郊外的夜晚,东南方向的天空上,有很多大小不同的金鱼,扁扁的,很像是画。
金鱼在天空飞翔,组成很好看的图案。
我非常惊讶,我问那两个女孩子,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它们真是金鱼吗?
她们一个说:这是“非洲之花”,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非洲之花”这个词,陌生得跟一件新衣服。
我问她们什么叫“非洲之花”。
一个对我说:你不知道非洲之花吗?听口气她并不想给我解释,另一个眼睛看着别处,没有表情。我说好吧,我自己去查。正在这时,有一片云越飞越近,嗯,看起来很清楚了,是一个宇宙飞船样子的东西,很古朴,灰色的,手艺显然是鲁班时代的作品。
飞船头一低就落在了我们身后的地上,我怕它爆炸,就拉着两个女孩子向远处狂跑。这时我身后果然爆炸了,飞船解体,其中的一部分零件变成一架飞机,重新飞走了。
我们三个同时说,难道我们真是在梦中吗?在此之前,她们平静得上班的表情。我又提起非洲之花,我说,莫非我们在梦中。
彼此看看,我说:既然是在梦中,那么我们去寻欢作乐吧。
她俩说:好啊!
我就很狎戏地,手不老实,向某个方向走去。
在此之前,我是醒过来一次的。
醒过来之前的梦是这样的:我听见有人拿钥匙开我卧室的门,我就想问他是谁,我意识到门外是楼顶天窗的男子。
可他不说话。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做梦,于是我醒来大声的再问:你是谁呀?
对方仍旧不说话,我着急了。
这时我才真正醒来,其实我是在梦中,梦见我自己做梦了。
(2019年5月~202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