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哲学(三)柏格森

柏格森的哲学思想

空间、时间与运动

   柏格森以空间和时间的关系为出发点。在康德那里,空间和时间从本质上说是我们的直觉体验中的两种同等重要的形态。而在柏格森看来,它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空间本身是均质的,它是一种同类点的整体。我们可任意地从一个点转移到另一个点。事实上,自然科学所观察到的始终是这样一种空间。自然科学所称的运动只是物体在空间中的前后次序。所谓的测量时间实际上也只是测量空间中的变化。

   时间不是均质的,它是一种一去不复返的序列。在时间之内,我根本不可能任意地从一个点转移到另一个点。每一时刻都是新的,一次性的。不可重复的。时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不可分割的流变,它与自然科学所称的时间有着根本的区别。空间是不变的存在,而时间是变动不居的。

  时间问题是柏格森思想的核心问题。对于何谓时间,他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解释,时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科学上的时间;另一类是纯粹绵延(这是柏格森哲学最独特的概念)。

  所谓科学的时间就是牛顿所提出来的绝对的时间观念,牛顿说:“绝对的、真正的和数学的时间自身流逝着,而且由于其本性而均匀地、与任何其它外界事物无涉地流逝着,它又可以名之为"延续性";相对的、表观的和通常的时间是延续性的一种可感觉的、外部的(无论是精确的或者是不均匀的)、通过运动来进行的量度,我们通常就用诸如小时、日、月、年等这种量度来代替真正的时间。”

  柏格森对此提出了批判,他认为,这种时间概念犯了将时间空间化的错误。牛顿的空间学说把绝对空间看做永远不动的容器,在它的里面排列着一个个可以分割的部分,这种观念应用于时间上就形成了这种科学上的时间,它也把时间看成一个静止的无限可分的空盒子,物体在其中流逝就象钟表上的指针那样,从这一刻度移往那一刻度。与此同时,在用时间度量物体的运动时,也是像钟表盘那样把时间分割为一个个独立的刻度,所谓运动就成了在一个个刻度上的停留与排列。这样的结果就是各种各样的诡辩与错误。(比如芝诺的“飞矢不动”、“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等等。)

  针对“科学时间”概念的错误,柏格森提出了他的时间概念:纯粹绵延。所谓纯粹绵延,首先它是一个纯粹质的过程,也就是说,它没有量的特征;其次,它是一个完全连续的过程,中间没有、也不能有间断;三,它是一个内在的、心理的过程,不可能用外在的手段去“看”它,就像我们看钟表一样。

  那么,这两种时间是什么关系?柏格森说,这两种时间其实本来是一致的,时间,本来就是一种感觉,或者直觉,我们每个人都会在心里体验它。后来,时间被“科学”化了,科学借用了物理学上空间的可测量性来测量时间,于是才给时间加上了各种表示间断性和长短的概念,如年、月、日等。这样一来,时间是可以测量了,给我们的生活提供了许多方便,然而,在这样一种测量之下,时间已经不是时间了,而成了钟表指针的转动或者太阳的升落,时间被异化了。

  与时间相联系的是运动 柏格森认为,传统上认为运动是物体从一个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而且每一个瞬间的位置都是可以计量的。他认为这种对运动的表达是错误的,它错误的原因在于将空间看做是运动的本质,运动就是物体从一个空间移动到另一个空间。在测量运动时,我们的理性就像一架摄影机在心灵的胶片之上将纯粹绵延的、没有间断的运动分解成一个个小底片上的静止图像,然后对之进行重新的组合与测量。柏格森说,这样做是错误的,因为运动并不占有空间。

  柏格森的哲学乃是一种“动”的哲学,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只是我们心灵摄取的照片,而实在本身是运动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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