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香话题】你为什么那么穷？
审核：槐里布衣
编辑：红柳
你为什么那么穷？
文/七里香
高中同学二十年聚会。
当年吸烟喝酒、打架逃学天天遛大街的阿华坐在了餐桌比较靠中央的位置，醉醺醺地举起一杯酒，跟满头银发的李老师炫耀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这混的最不咋样的也有数千万资产了，他们都比我有能耐，李老师，我敬你一杯，谢谢您当年的教诲！”李老师浅斟微酌，笑了笑没有接话，转向坐在角落里的阿诚说：“阿诚，今天就多喝点吧，没事的！”阿诚微微红了脸说：“李老师，学生不才，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哪天和李老师喝酒，还得烦请李老师移步家中，贱内主厨。”
阿华不屑地笑了笑说：“怎能那么寒酸呢？这么多家酒店，李老师您挑着拣着吃，只管找我，找我，阿诚你啰嗦么呀！”
阿诚脸更红了，拘谨地笑了笑：“阿华你有能耐，可是我只有这么些，我对老师的心意也是真诚的，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一）
阿诚从小到大是班里品学兼优的学生，几乎年年都是“校三好学生”，他家有个奖状墙，那是阿诚爹的面子墙。阿成爹对阿诚的要求也很严苛，要遵守各项纪律，要服从学校和老师的管教，做学生就要学习好。高考后，阿诚很顺利地考取了全国名牌大学，就业也去了外企，当时的收入令人分外眼红，我们都是三位数的时候，他已经是好几个四位数。阿诚的钱源源不断地寄给了家里，爹早早就在村里盖了大瓦房，走路都昂着头，腰板挺得笔直。亲戚们也跟着沾光，兄弟姐妹也都为阿诚骄傲，因为不管谁家有困难，阿诚总能轻易地拿出一笔钱来帮助大家。没有钱，找阿诚，阿诚就是家里的活神仙。
（二）
阿华毫无悬念地高考落榜，就像从来没有期望过一样，他抖了抖肩膀，就去城里打工了。阿华的爹也垂头丧气，到处托关系走门子给阿华安排工作，不过，阿华的劣迹太多，好多单位一听是阿华，就以种种理由婉拒了。阿华爹无奈，也只能听之任之。在城市里打工的阿华辗转几地，去了首都北京。去了首都的阿华依然天天给家里要钱，爹和娘只好从牙缝里省了钱，给儿子汇去。阿华的兄弟姐妹就不要说了，人人都被阿华借了个遍，家家提起阿华都愁眉苦脸，一筹莫展，那情况真个瘟神一般。
（三）
转眼到了结婚的年龄，阿诚在其就业的二线城市找了个事业单位的女子，租住了单位的宿舍。俩人日子倒也殷实快乐，开始了五年计划十年规划，什么时候生孩子，每个月积攒下多少钱买房子，每个月给双方老人多少钱，计划看起来很全面，可就是很难存下钱。不是爹生病了，就是岳母旅游，不是姐姐家的外甥升学就是小舅子家的孩子满月。各种人情世故，小夫妻俩的日子就有些紧巴。紧巴的日子就免不了磕巴，磕巴多了，俩人就开始生气闹别扭。阿诚的亲戚就纷纷舆论阿诚老婆种种不是，岳父母这边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话里话外嫌阿诚抠。虽然磕磕绊绊，日子还在继续前行，一切都在轨道里，一如循规蹈矩的阿诚夫妻，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四）
在北京打工的阿华也混了个女人，又艳丽又时尚，俩人一会恩恩爱爱，一会鸡飞狗跳，一会你侬我侬，一会又暴风骤雨。爹娘和家人早已习惯了阿华的胡闹，也习惯了攒钱给他。姐姐们为了不让爹娘太多操心，土里刨食节衣缩食省了钱偷偷给阿华寄去。阿华对于各类救济来者不拒，也从不问别人的钱哪里来的。爹娘恨恨地骂，哪辈子作孽，生了这么个祸害。没有计划毫无章法的阿华和他的女人都没有结婚的意思，未婚生育了俩孩子。双方父母都催促，你俩就把证办了吧，两人都嬉皮笑脸说，有那么重要吗？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开，办个证还不麻烦死了。阿华做地产中介，手一痒痒就按揭了套房子。时日不久，因为和人争生意，阿华爱打架的毛病又犯了，直接揍趴了京城的油子！虽然伙计们都喝彩，可牢狱之灾免不了。没出狱的阿华很快被抛弃了，那个女人带着他一对儿女改嫁了富豪。临了甩给他一句话，你就知足吧，蹲着监狱还有人给你养儿女！阿华乐得没有养育责任，就把一点积蓄开销于房贷。
（五）
阿诚的日子越来越紧巴。外企的工资没怎么涨，事业单位的老婆工资倒是追了上来，虽然两个人加起来工资不少，可养育孩子的开支真心不小。这还罢了，原来计算着每个月攒几百元，三五年就能买套房，可三五年后俩人傻眼了，房价涨得和工资根本不成比例。俩人按下心里的气，但是都不想负债，只好继续攒钱。老家的人习惯性地依赖着两夫妻，继续诉说各种需求，两夫妻只好节衣缩食地满足家人的需求。村里的人都夸这俩孩子人品真没得说。可是阿诚感觉很累，很累，头发早早就开始花白了。特别是听说二弟花了五万元钱娶的第二个老婆又跑了，阿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气给谁发呢？爹娘唠唠叨叨，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哀悼花掉的钱，末了和阿诚说：“你混得不赖，要想着弟弟啊，别让人家笑话你弟弟，连个老婆也娶不到。”
（六）
出狱的阿华，房贷还得也差不多了。饱暖思淫欲，阿华又找了个漂亮妖艳的女人鬼混了。爹娘气得发疯，跑到京城里骂了阿华一顿，阿华嬉皮笑脸又把爹娘打发了。这个妖艳的女人却有些来头，她是建设局某局长的地下情人，房子车子票子自然不缺，就是必须遵守局长老头的命令不准结婚，这青春寂寞的女人就偷偷搭上了阿华。阿华就言三语四地从女人嘴里套取些信息，然后把房子卖了，小赚了一笔，低价购买了一块地皮。这女人虽是水货，这地皮却真不赖，没两年的功夫，就已经翻了番，阿华泡着女人吃喝拉撒，地皮捂在手里继续等涨价。间或倒腾些“私货”，毕竟从监狱里出来的，学会了反侦察，七绕八绕，阿华也没被逮着过。阿华的腰包逐渐鼓了起来。女人的老情人翻了船，查到女人头上，女人“呸”大骂办案人员，谁认识那个老王八蛋，这是我男人，你们要看仔细了，阿华就挡在女人前面，和办案人员说：“我的女人天天睡着我，哪有时间又去睡个老头？这样的浑话不可乱讲哦！”办案人员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好悻悻作罢。转眼又过去了三个年头，女人一味从良，和阿华办了结婚证，也生了一儿一女。阿华的地皮价格还在飞涨。
（七）
阿诚的老婆实在受不了了，提出来离婚的要求。这当头一棒，震惊了双方老人，俩孩子都不错，咋就把日子过到这份上？想想对两人的拖累，双方老人都有些内疚，但还是尊重他们的离婚意见。成了光棍的俩人少了很多人情世故，阿诚除了公司的业务，开始夜里加班，对外接单，赚取外快。阿诚的前妻一边照料孩子，一边继续进修，开始考研考博！不疯魔不成活，阿诚咬牙开始按揭房产，虽然房价已经很高了！终于背上了债务的阿诚，反倒轻松了很多，家里的亲戚们都不来打扰了，各自去想各自的门路不说，隔三差五还问他要不要钱，定期还贷的阿诚，反而有了些许轻松。
（八）
阿华等地皮的价格翻了五倍的时候，把地皮卖给了开发商。阿华一分钱不要，条件是任由他挑五套房，开发商喜眉笑眼答应了。阿华挑了两套临街的商铺，挑了三套住房。除了自住一套之外，其他的全部出租。阿华暴富了！富得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多少钱，飞升的房价像是天上掉钱一样，哗哗啦啦没个了局。阿华梳着油光发亮的头发，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带着他的一双儿女（有时候是4个）和他依然耀眼的女人出入各大场所，当然，没有人敢再提阿华女人的过去。阿华卖了一套房子，带着1000多万，回到家乡参加全县的“招商引资”大会，他被作为“优秀企业家”邀请上台，县里头头脑脑都围着他转，转，转啊转！阿华还真不含糊，投资开办了“有机食品培养基地”，他，成了村子里的传奇！家里人都安排基地去上班，都成了部门管理，虽然有时候会咋咋呼呼，阿华眯着眼看一下，那些人马上收敛了傲慢。村里人都到阿华的基地去打工，工资也从来没含糊过。有个别地方混混想要来找阿华麻烦，托个胆大的打听了一下阿华的过去，吐吐舌头，见了阿华，低眉顺眼地称：“华爷，今天种哪块菜地，要不要帮忙？”阿华示意对方坐下，桌上有摆好的软中华。
（九）
阿诚依然兼职打工，不舍昼夜，前妻终于人穷志不短，飞去了美国读研。走的时候，眼泪汪汪把儿子托付给他，另外给他四万元钱，梨花带雨地说：“给儿子做生活费吧，我目前只能拿出这么多！”在儿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里，女人绝然而去。阿华无奈，为了照顾儿子，只好又找了个条件差些的女人，勉强度日。经过艰苦卓绝的不懈努力，十几年后终于还上了房贷。
阿华托着下巴，欣赏着阿诚的驼背，说：“你终于在道德的枷锁里脱贫了！”
阿诚苦笑了一下，道:“你却在镣铐里腾飞了！”
难道这就是人生吗？书本里找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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