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旦木丨杏子何如巴榄良

每回冬天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吃过的杏仁。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美味的杏仁名叫美国大杏仁,不同于中国本土杏仁。美国大杏仁在植物学上的正式名叫扁桃(Amygdalus communis L.),蔷薇科桃属,是一种桃而不是杏。相比于“扁桃”,它的另一个名字“巴旦木”更为人知,其主要食用部分是果仁,外形与杏仁相似,个头也较大,故谓之“大杏仁”。

扁桃在唐朝已传入我国,宋元时已是较为普遍的小食,为何今人称之为“美国大杏仁”?殊不知,这一寻常的坚果背后,隐藏着一部年代久远的民族史和外交史。

↑“美国大杏仁”巴旦木

1.巴旦杏诸名

据《中国植物志》,扁桃是舶来品,原产于亚洲西部,生于低至中海拔的山区,常见于多石砾的干旱坡地,如今我国新疆、陕西、甘肃等地区有少量栽培。

美国学者劳费尔19世纪初所著《中国伊朗编》介绍:“伊朗是巴旦杏的中心产地,一面传播到欧洲,一面传播到印度、西藏和中国其他地方。” [1] 巴旦杏即扁桃,其传入中国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唐朝。唐代段成式(803-863)《酉阳杂俎》载[2]:

偏桃,出波斯国,波斯呼为婆淡。树长五六丈,围四五尺,叶似桃而阔大。三月开花,白色。花落结实,状如桃子而形偏,故谓之偏桃。其肉苦涩,不可啖,核中仁甘甜,西域诸国并珍之。

由此可见,“偏桃”乃以果实的外形“状如桃子而形偏”得名。据《中国植物志》,扁桃“果实斜卵形或长圆卵形,扁平。”那么这里的“偏”应作“扁”来讲。而“扁”又通“匾”,宋以后的文献中,“偏桃”也被写作“扁桃”、“匾桃”。

↑巴旦木成熟果实

扁桃在波斯国被称为“婆淡”,据劳费尔考证,“婆淡”是中古波斯语 vadam 和新波斯语 bādām 的译音。[3] 元代忽思慧《饮膳正要》(成书于1330年)称之为“八担杏”[4],《本草纲目》(成书于1578年)作“巴旦杏”[5],《清稗类钞·植物类》(成书于民国初年)记为“叭哒杏”、“八达杏”。以上诸名与“婆淡”相近,都是从波斯语音译而来。《中国植物志》称巴旦杏为维语,其根源也当是波斯语。

除了以上名称外,史籍中还能见到“巴榄”“杷榄”“芭榄”等名,与“婆淡”音近[6],为叙利亚语 palam 的音译。[7] “杷榄”、“芭榄”这些名字则经常出现于耶律楚材(1190-1244)那些众多记录西域生活的诗文。

1218年耶律楚材随成吉思汗西征,在乌兹别克斯坦等中亚地区生活长达6年之久,杷榄或者芭榄,是令他印象深刻的一种植物,常常与同样源自西域的葡萄一同出现于他的诗歌中,例如《赠蒲察元帅七首》其二:“葡萄架底葡萄酒,杷榄花前杷榄仁”。“杷榄仁”就是扁桃仁。耶律楚材东归4年后写成《西游录》,其中提到一个以“芭榄”命名的城市:“芭榄城边皆芭榄园,故以名。其花如杏而微淡,叶如桃而差小,冬季而花,夏盛而实。”

↑果核内的种子

就在耶律楚材西行的第三年(1220)春天,应成吉思汗之邀,74岁高龄的长春真人丘处机(1148—1227)亦收拾行囊,西行万里,历时2年抵达今阿富汗境内的兴都库什山,见到成吉思汗后劝其“敬天爱民”。随行弟子十八人中的李志常(1193—1255),记录下沿途的山川草木、风土人情,是为《长春真人西游记》。此书上卷所记途中“杷榄”云[8]:

壬午之春正月,杷榄始华,类小桃,俟秋采其实,食之,味如胡桃。

“壬午之春正月”为一年之始,丘处机和耶律楚材所至的中亚地区,彼时天气尚冷,所以耶律楚材会说芭榄“冬季而花”。

↑盛开的巴旦木花朵 由Alessandro Zangrilli [图1]

梳理下来,作为舶来品的扁桃,在历史上曾有过不少音译名。不过,自从《本草纲目》将“巴旦杏”作为条目名后,明清不少类书及本草书籍写到这种植物时,皆称之为“巴旦杏”。[9]

相比之下,包括“扁桃”在内的其他名称则渐渐被遗忘。不过在晚清民国时,邻国日本依然称之为扁桃[10],大概这个物种在唐以后东渡日本,源自《酉阳杂俎》中名这一名称也在日本流传下来。

虽然巴旦杏在我国北方有栽培,但一直到清末时,民间商贩尤以产自国外的巴旦杏仁为美。[11] 18世纪,也就是清朝的雍正、乾隆时期,巴旦杏被西班牙殖民者带入美国。美国加州地区适宜于巴旦杏的生长,如今已是巴旦杏仁的主产区之一。

↑“美国大杏仁” 由Luigi Chiesa [图2]

今天国内市场上的巴旦杏仁多从美国进口,所以才被翻译为“美国大杏仁”。但这个名字毕竟与中国本土杏仁相混淆,导致本土杏仁在市场上受到冲击,直到2012年闹了一场与之相关的“正名”官司,市面上的美国大杏仁遂更名为巴旦木或扁桃仁。[12]

2.源自西域的美食

扁桃仁这种坚果,刚传入我国时就享有美名。前文在引用《酉阳杂俎》时说到,巴旦杏“其肉苦涩,不可啖,核中仁甘甜,西域诸国并珍之”。据说当年波斯王每餐都会吃这种坚果,类似我们今天的“每日坚果”。[13]

南宋时,扁桃仁是茶坊酒肆中常见的小食。吴自牧(生卒年不详)在宋亡后回忆故国都城临安(今杭州)城市风貌,其《梦粱录》“分茶酒店”条载“杭城食店,多是效学京师人,开张亦效御厨体式,贵官家品件。”店中所售食物品种甚多,各种水果制品“干果子”中包含“巴榄子”[14]。既然是仿照“御厨体式”,“贵官家品件”,可见巴榄子也曾供皇室和贵族享用。

↑仇英版《清明上河图》,左侧店铺售卖各色细果,其中可能有巴旦杏

绍兴二十一年(1151)十月,宋高宗巡幸清河郡王张俊(1086-1154)府第,为了迎接圣驾,河郡王准备了一桌豪华筵席,除了下酒菜十五盏之外,还包括饭前、饭中、饭后所用各色水果、干果、香药、蜜饯、脯腊,足足有三十道正菜,一百多道冷菜小食。这还不包括给其余内侍、朝官的。

《武林旧事》的作者周密(1232-1298)记录下这份令人瞠目的菜单。其中,饭前“垂手八盘子”中就有巴榄子:”拣蜂儿、番蒲萄、香莲事件念珠、巴榄子、大金橘、新椰子象牙板、小橄榄、榆柑子。“光是一个餐前果盘就有来自天南海北的各种果品。

设宴的主人张俊何许人?南宋初年,他是与岳飞、韩世忠齐名的军事将领,后来投靠秦桧,转为投降派,进而“诬陷岳飞之子岳云谋反,把一代民主英雄送上了风波亭。”[15] 此后张俊一路飞黄腾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为临安远近闻名的官宦豪门,从这份菜单可以瞥见其家资之厚。

↑各种品种的巴旦木种子 由 Maria Ala, Calogero Liotta. [图3]

元代时,扁桃已在我国北方有稳定的种植。元类书《事林广记》卷十二将“巴榄子”列为北果,注曰“北果次者”,以与“金杏(并北果之佳者)”对比,金杏是杏(Armeniaca vulgaris Lam.)中味道甘甜的品种。这样的对比当是指果肉而言。[16] 杨允孚(1354年前后在世)《滦京杂咏》有诗记录今内蒙古锡林郭勒地区的扁桃,诗中所赞美的亦当是扁桃仁:

海红不似花红好,杏子何如巴榄良。

更说高丽生菜美,总输山后蘑菰香。

滦京又名滦阳,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旗政府以东二十公里处,因滦河上游流城南而得名。[17] 中统元年(1260),元世祖忽必烈在此继位。

杨允孚曾在元顺帝(1333-1370在位)时任尚食供奉官,掌管皇帝膳食,[18] 他在这首诗后注:“海红、花红、巴榄,皆果名。高丽人以生菜裹饭食之,尖山产蘑菰。”而杏子当指本土杏仁,本土杏仁哪里比得上巴榄仁呢?御厨杨允孚此言甚是。

↑巴旦木花 由Alessandro Zangrilli [图4]

从元代进入明代,扁桃仁成为人们饮茶时常吃的小食,如同英国人下午茶所配黄油饼干。李时珍《本草纲目·果部第二十九卷·巴旦杏》:“其核如梅核,壳薄而仁甘美。点茶食之,味如榛子。西人以充方物。”“点茶”是盛行于宋代的一种沏茶方法,与唐代的煎茶法不同,点茶是将烧好的沸水直接注入装有茶叶末的茶盏中。时下一些连锁咖啡店里有买小包装的扁桃仁,点一杯柠檬红茶,再配几颗扁桃仁,就可以感受明代人的饮茶趣味。

李时珍所谓“西人以充方物”,是说西域人以之为特产。大约在明万历二年(1574),扁桃作为埃及的特产,被载入当时外交使节必备的参考书《殊域周咨录》:“古名密昔儿……其产金、银、珠、西锦、千年枣、马、独峰驼、巴榄、葡萄。”[19] 而清初王世祯《香祖笔记》则说:“巴旦杏出哈烈国,今北方皆有之。”哈烈国即今阿富汗赫里河北岸之赫拉特。我猜测,抗旱性强的巴旦杏,在陆上丝绸之路上的大部分国家想必都有产出。

↑巴旦木花 由 מירבמזרחי [图5]

3.耶律楚材与杷榄花

作为蔷薇科桃属植物,扁桃也像桃树一样在早春开花,其花亦盛,可堪一景。杨万里(1127-1206)《和张功父桤木巴榄花韵》所咏即桤木及扁桃花:

南湖窠木已交加,种榄栽桤更北涯。
生眼错呼为夜合,新莺知不是桃花。
绿阴四合藏云屋,翠浪全机织素纱。
桂隐主人臞见骨,不餐酥酪却餐茶。

“新莺知不是桃花”所指就是扁桃花。颈联形容桤木之高大茂盛,尾联二句所指当是扁桃仁:“臞”意为消瘦,“不餐酥酪却餐茶”,所说当是上文李时珍所谓巴旦杏仁可供点茶而食。

在耶律楚材《湛然居士文集》中,杷榄以及“杷榄花”是常见的意象,且通常与葡萄酒或葡萄架对举。例如《赠蒲察元帅七首》其一“花开杷榄芙渠淡,酒泛葡萄琥珀浓”,《十七日早行始忆昨日立春》“杷榄花前风弄麦,葡萄架底雨沾尘”,《西域蒲华城赠蒲察元帅》“琉璃种里葡萄酒,琥珀瓶中杷榄花”,《西域河中十咏》其一“葡萄亲酿酒,杷榄看开花”,等等,共有10首之多。

↑巴旦木花 Vincent van Gogh, Almond Blossom, 1890

据王国维《耶律文正公年谱》,以上这些诗歌作于1220年至1222年间,彼时耶律楚材随成吉思汗西征,上述诗题中的“蒲华城”是指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西域河中”即西辽国首都河中府,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说到这里,请允许我花点篇幅介绍一下耶律楚材,这是一位值得后人感佩的元朝开国功勋。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朝东丹王后裔,金朝尚书右丞之子。自幼接受儒家教育,在金朝官至左右司员外郎。成吉思汗攻占金中都后,听闻耶律楚材之名,收其为辅臣。此后,“身长八尺,美髯宏声”的耶律楚材跟随成吉思汗“既怀八荒,遂定中原”,于元太宗三年(1231)官至中书令(宰相),在成吉思汗、窝阔台汗两朝效力近三十年。他致力于“以儒治国”,定制度、设科举、省刑罚、薄赋敛、劝农桑、赈困穷等等,对于巩固元初统治功不可没,为忽必烈建立蒙古帝国打下坚实基础,同时对于促进游牧民族汉化,保存并延续中原农耕文明作出贡献。非凡的政绩之外,耶律楚材亦是饱读之士,“凡星历、医卜、杂算、内算、音律、儒释、异国之书,无不通究。”其笃学精神令我辈敬仰,他曾对儿子们说:“公务虽多,昼则属官,夜则属私,亦可学也。”[20]

元代马真后三年(1244),耶律楚材猝然离世,年仅55岁。据宋子贞《中书令耶律公神道碑》,耶律楚材死后,“蒙古诸人哭之如丧其亲戚。和林为之罢市,绝音乐者数日。天下士大夫莫不茹泣相吊。”其为政为人,可见一斑。

↑巴旦木花 Vincent van Gogh (1853 - 1890), Arles, March 1888

回头再看耶律楚材西征路上所写的那些诗句,没有金戈铁马、黄沙弥漫,更没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反而是一派国泰民安、岁月静好的景象,例如《戏作二首》其二:

太守多才民富强,风光特不让苏杭。

葡萄酒熟红珠滴,杷榄花开紫雪香。

异域丝簧无律吕,胡姬声调自宫商。

人生行乐无如此,何必咨嗟忆故乡。

而对于异国风情,他亦流连忘返,颇有乐不思蜀之感。《西域河中十咏》其二云:“寂寞河中府,临流结草庐。开尊倾美酒,掷网得新鱼。有客同联句,无人独看书。天涯获此乐,终老又何如。”又如《西域蒲华城赠蒲察元帅》:“琉璃种里葡萄酒,琥珀瓶中杷榄花。万里遐方获此乐,不妨终老在天涯。”从中可见耶律楚材随遇而安的乐观精神,而这样太平的局面,或许也与他推行儒家仁政的理念有关,其《西域河中十咏》其三“酿酒无输课,耕田不纳租。西行万余里,谁谓乃良图”,可以看出他的治国理想的一个侧面。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在西域众多的风物中,诗人尤其对葡萄、葡萄酒,杷榄、杷榄花情有独钟。大概是因为此二物为当地所重,又深受诗人喜爱的缘故吧。

对于我来说,扁桃仁的记忆是与冬天有关的。那时候来头一年到北京上学,觉得冬天异常的难熬,风吹着耳朵像刀割似的,路面上有水的地方都结了冰,我在学校的便民市场买耳罩时,第一次见到这种坚果,尝了尝,真不错。当然,价格也不菲,一小袋要五六十元,差不多一周的生活费,实在是有些奢侈的。所以似乎只在冬天来的时候才会吃。那时候准备期末考试,晚自习常常上到很晚,饿了就嚼几颗,作为对自己的犒劳。毕业后的某年冬天,我再回到学校,路过便民市场时,不自觉就走了进去,看见杏仁还在那儿,卖杏仁的大姐也还在那儿,莫名觉得很感动。大姐的脸蛋还是冻得通红,还是站在小摊的中间,守着她衣食的来源。


[1] (美)劳费尔著,林筠因译:《中国伊朗编》,商务印书馆,2016年,第248页。

[2]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中华书局,1981年,第178页。

[3] 《中国伊朗编》,第250页。

[4] “八担仁,味甘,无毒。止咳,下气,消心腹逆闷。其果出回回田地。”见(元)忽思慧著,张秉伦、方晓阳译注:《饮膳正要》,上海古籍出版社,第387页。

[5] 《本草纲目·果部第二十九卷·巴旦杏》另载其异名为“忽鹿麻”,忽鹿麻乃波斯枣。“忽鹿麻乃波斯文khurmā之译音,华言枣也。李时珍谓巴旦又名忽鹿麻,大误。忽鹿麻,《辍耕录》卷二七金果条作苦鲁麻,《新唐书》卷二二一下《佛菻传》作鹘莽。鹘莽,波斯枣也。有作千年枣者,又有作万年枣者。”见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1127页。

[6] 贝烈史耐德:“旅行者耶律楚材和长春二人所用的‘杷榄’一词也许是bādām的译音。”见《中国伊朗编》,第252页。

[7] 国家中药管理局编委会:《中华本草》,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1999年,第四册,第73页。

[8] (元)李志常著,尚衍斌、黄太勇校注:《长春真人西游记校注》,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61页。(元)孙锡《长春真人西游记序》:“门人李志常,从行者也。掇其所历,而为之记,凡山川道里之险易,水土风气之差殊,与夫衣服、饮食、百果、草木、禽虫之别,粲然靡不毕载。”

[9] 方以智《通雅·植物》卷四十三:“巴旦杏不堪食,而仁甘于榛松、于榧。”王世祯《香祖笔记》:“巴旦杏出哈烈国,今北方皆有之。京师者实大而甘,山东者实小肉薄,少津液。土人贱之,不食。其仁甘可以佐葅。”《植物名实图考·果类四十五种·杏》:“回部东关出者,仁大充果实,即巴旦杏仁也。”

[10] “杏仁味皆苦,而叭哒杏独甘。《本草》作巴旦杏,或谓之八达杏……日本谓之扁桃。其仁亦有甜苦二种,甜者供食,苦者入药,并制为油及苦扁桃水以治病。吾国入药者,多用寻常杏仁,故遂以此为甜杏之专称耳。”见(清)徐珂:《清稗类钞》,中华书局,1981年,第5881-5882页。

[11] “八达杏本产于西域,今甜杏,北方随处皆有,商贩以来自口外者良,视之甚重,犹藦菇之重口藦也。”见《清稗类钞》,第5881页。

[12] 赵武平:《从“美国大杏仁”到‘巴旦木’》,《读书》,2014年07期,第68页。

[13] “波斯王每餐必有一定数量的甘甜杏仁。”见《中国伊朗编》,第248页。

[14] (宋)吴自牧《梦粱录》卷16《分茶酒店》:“更有干果子,如锦荔、木弹、京枣、枣圈、香莲、串桃、条梨、旋胜番糖、糖霜、番桃、松子、巴榄子、人面子、嘉庆子……”

[15] (宋)周密著,李小龙、赵锐评注:《武林旧事(插图本)》,中华书局,2007年,第241页。

[16] 明代顾起元《说略》:“北果之佳者,曰鹦哥舌、曰醉杨妃、曰宜母子、曰嘉庆子、曰波罗蜜、曰银桃、曰金杏、曰栝子仁、曰巴榄子”这里的“巴榄子”当是巴榄之果仁。

[17] 上都在英语中的写法是Xanadu。Xanadu首次出现于英国著名湖畔诗人柯勒律治1979年所写的《忽必烈汗》,这篇浪漫主义诗歌的巅峰之作,描述的就是诗人在梦中见到的忽必烈汗建于上都的花园。“由于柯勒律治在英国文学史上的盛名以及此诗的广泛流行,Xanadu不仅成为上都的标准译名,而且还具备了桃花源一般的特殊意义。这一语义演化过程,多少类似于香巴拉向香格里拉的发展。”见罗新:《从大都到上都——在古道上重新发现中国》,新星出版社,2018年,第9页。

[18] 《四库总目提要·滦京杂咏》。

[19] 见《殊域周咨录》卷12。《殊域周咨录》为嘉靖三十八年(1559)进士严从简(生卒年不详)所撰,共24卷。该书主要介绍大明王朝周边各国,以及与明朝有交往的国家和地区之人文风俗、山川地理、交往历史等。其将周边国家按地理方位分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东北夷,由于将女真称为东北夷,该书在清代被列为禁书。

[20] 宋子贞:《中书令耶律公神道碑》。

[图1] 由Alessandro Zangrilli - 自己的作品,公有领域,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576705

[图2] 由Luigi Chiesa - 自己的作品,CC BY-SA 3.0,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663685

[图3] https://g.co/arts/sP517QuBo1XgDXsMA

[图4] 由Alessandro Zangrilli - 自己的作品,公有领域,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576705

[图5] By מירבמזרחי - Own work, CC0,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2397759

作者简介:江汉汤汤,企业职员 / 中国美术馆志愿者讲解员 / 自由撰稿人,个人公众号“古典植物园”,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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