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 藏於英倫圖書館之中國影像 / 四六文摘

約翰·湯姆遜（1837~1921）

英國人約翰·湯姆遜，生於愛丁堡，他出生兩年之後，攝影術之雛形——銀版照相法問世。1862年，湯姆遜首次遊歷亞洲，並開辦專業照相館，後來成為用照相機記錄中國社會之外國攝影師。他來到我國之時，正值我國近代走向變革之始。經歷鴉片戰爭、中法戰爭，滿清帝國剛剛從太平天國之亂中喘過氣來，此時正處於崩亡前最後之「中興」時代。伴隨通商口岸接連開放，洋務運動興起，西方之影響於一些地方正悄然帶來改變，因而湯姆遜之攝影作品，十分關注西方文明對中國之影響。

湯姆遜被東亞文化深深吸引，於1868年再次返回遠東，遷居香港，並於1868至1872年間遊歷廣東、福建、北京，以及華東及華北地區，而後南下長江流域，除我國之外，其足跡遍及東南亞馬六甲海峽、柬埔寨、泰國、越南等地，行程近8000公里。湯姆遜此行，採用火棉膠濕版攝影術拍攝留下數百幅大尺寸玻璃底片，珍藏於英國倫敦維爾康姆圖書館，以下精選其中一部分。

拍攝照片使用之早期攝影術，要於曝光前在玻璃底版上塗布感光劑，因此攝影師需要隨身攜帶大量笨重之設備。照相器材笨重，湯姆遜每次拍攝都需要雇用多名「苦役」幫助背負，同時還要因應氣候帶來之困難。1871年冬天在膠州拍攝時，他剛剛想於玻璃上塗布感光劑就被凍住，他只能找到炭火先將冰融化。

湯姆遜憑藉堅韌不拔之毅力及強健之體魄，拍攝下大量不同題材之照片，包括風光、人物、建築、家庭和市井生活等；作為外國人，更難能可貴者，他還設法拍攝到大量我國婦女之照片。湯姆遜此組中國照片，在影像品質、內容深刻性、題材廣泛性及作品藝術性等各方面皆達到新的高度，湯姆遜本人亦因此成為紀實攝影之先驅及當時最具影響力之攝影家。

在其攝影歷程中，湯姆遜還寫下大量筆記。他曾寫道：「我主動給住所裡的小孩幾個銀幣，但是一位老紳士不許他們接受。經過我再三解釋，說這是有著吉祥象徵的禮物，並非有意作為對其殷勤款待的報酬，他們才勉強收下。」可見在與中國人打交道之過程中，湯姆遜在尊重我國風俗之基礎上表現出充分之靈活性，如此亦使其能拍到一般西方攝影師難以達到之效果。他筆記中另一句話以頗有意味：「如果當年偉大的馬可·波羅能用幾張照片來說明他漫遊古老中國的經歷，那麼他的美麗傳說會更加動人。」

其實最早來中國攝影之數位西方人，湯姆遜並未在列。據記載，第一位為法國人埃及爾，他於1844年來華；第一位來中國之商業攝影師為瑞士人羅西耶，他於1858年來華。但相比之下，湯姆遜之攝影作品則第一次涵蓋華北、長江流域及華南等許多地區，他亦成為西方第一個最廣泛拍攝中國之攝影家。

回到英國之後，湯姆遜積極舉辦講座及發表文章，向公眾介紹中國之情況。1920年，他致函著名藥劑師、慈善家和收藏家亨利·維爾康姆，希望出售自己拍攝之玻璃底版，但此願望在其生前未能實現。

1870年代，約翰·湯姆遜在英國倫敦街頭使用濕版法拍照。此張照片被美國洛杉磯郡博物館珍藏。

湯姆遜與兩名清兵。1871年廈門，佚名者拍攝（或為自拍像）

1869年，上海外灘

北京，以修補手藝謀生的小販

北京，兩位貴婦

北京，帶孩子的婦人

北京，老農

北京，修腳師

北京，更夫

北京，街邊的古董攤

正如很多來到北京之外國人，某天，湯姆遜在大街上被六七個古董商圍住，透過其助手向他推銷古董。湯姆遜選購了一些，購買後他拍攝下這一畫面，為我們保留下珍貴之遺存。

北京，賣水果的商販

北京，民眾觀看西洋景

西洋景亦稱「拉洋片」，清末北京街頭很受歡迎之娛樂方式。電影尚未傳入我國並普及之年代，西洋景可算一種代替電影之娛樂方式，堪稱我國獨有之街頭「土電影」。表演時藝人將各種圖畫裝入特製大木箱中，箱子外壁設若干小孔，孔中裝凸鏡，觀看者透過凸鏡往箱內觀看。表演者一邊拉放畫片，一邊根據畫面內容配以唱詞並敲擊鑼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