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红跃丨游泳
那年盛夏,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 三河口大桥上,一位中年女子疯了似地在高声大喊:“救人啊,救命,快来人救命呀……”她的身旁,两三岁的儿子被吓的哇哇大哭。
三伏天的午后,大桥附近很少有人,只有桥东头的岸边有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们刚刚从桥西头游过去正在戏水疯玩。更远一点靠近河湾处,有一条正在赶鸭群的小船。大桥的下面,洛河水平如镜波澜不惊。
河的中间有三名男子,正缓漫地向河对岸游动着漂浮着。河里的三个人,一个是小刘,一个是贾明,另一个便是桥上这中年女子的男人二海。
当三个人刚好游到了河心,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特别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刘,已经与前边两人拉开了距离。如果继续游向对岸,小刘显然是不行,贾明和二海发现小刘情况危险,立既转过身喊小刘一起往回游,可此时往回游为时已晚!
大约二十来分钟前,这几个人开着大货车经过大桥,看到桥下有几个小孩子游来游去,轻松自然很爽快的样子,这三个人就心生了羡慕,当时就停下车商量也去桥下游游泳消消暑。
三个人准备下河时,二海的女人就极力反对:“老人家常说,水静则幽深,水火最无情;看桥下这洛河水一点波浪都没有,泛着绿,河面又那么宽,太危险了!”
可由于天气太热,再加上水泥厂装水泥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灰尘,这三个人当时一心想下去游一游,清爽清爽。面对桥下的洛河水和女人的提醒,他们很不以为然,几个人乘一时之高兴忘乎所以!
桥上的二海女人见说不醒他们,就警告:“你们若是一定要下去游,那就在河边游一会凉快凉快,千万不能游的太远,这地方的水实在太可怕了!
三个人面对女人的一再警告置若罔闻,并且你一言,我一语,满不在乎地对女人说:“女人家的你懂个啥?我们几个也是从小在洛河、洛北大渠里泡大的,你看见河对岸那几个小屁孩没有?才几岁的娃娃?他们都能轻轻松松游到对岸,我几个大老爷们年轻力壮的,难道就游不过去?伟人七八十岁尚能畅游长江,今天我们几个要学习学习伟人,来个横渡三河口。”
二海女人见怎样也说不醒他们,就骂开了:“看你几个犟死鬼,信球样!还要和伟人比,人家是真龙天子,你几个冲其量就是几只会几下狗爬的旱鸭子! 人家这几个小孩虽然说年龄小,但一定是经常在这里游,熟悉水势知道缓急水性也好。傻蛋们,这里是故县大水库入口,不是你岗台古渡口的“岗底河爬 --没多深。”
二海女人劝不住他们,虽然抱着孩子嘴里还在骂着,可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害怕出事。看着他们说笑疯闹着毫不犹豫下到桥下跳入水中,她在桥头干生气干恼火。小孩子见他爸二海和贾明、小刘三个人跳入河里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孩子被吓的大哭。二海女人一边哄孩子一边时刻注意桥下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由于桥下的洛河静水深流流速缓漫,三个人跳进水里十来分种仍然没能游多远,桥上的二海女人,看着他们越看越感觉不对头了!她先是发现那个小刘游的越来越慢,很快就与二海、贾明拉开了距离。而后她又看到三个人的脸,一会儿朝上不动,一会儿又狗爬式游几下脸又朝上漂了起来,一直反复着。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使她猛然意识到可能他们已经体力不支,已经很危险有溺水的可能。她心急如焚,急中生智赶紧放下孩子叫他原地别动,然后很快跑到桥头的车上,打开车门迅速取出一个大塑料壶,然后又飞也似地跑到桥上把壶抛向桥下。
巧的是,抛下去的油壶正好落到了三个人中间。当看到天空中突然飘下来一个大油壶,三个人开始一起游向油壶,当时谁都想去抱住油壶缓口气。可当贾明和二海看到小刘有气无力的样子后,他们很快就游开,小刘这时还不太迷糊,他很快抱住了这个救命的大油壶。
不巧的是,油壶上破了几个小洞,油壶在小刘的求生压力下,开始慢慢进水、变形、下沉。此时,贾明和二海看到情况愈来愈危险,两个人也心慌意乱自顾不暇。眼看着要出大事!二海女人在桥上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立即开始大声呼救。她喊叫了一阵子,对岸那几个小孩玩的正兴,一直没听到,河湾处的小船更是没有动静。
女人急了,她看到桥边上有石头,就拿起一块大一点的,用力拍打桥栏杆,石头拍击桥栏的声音在山河口发出阵阵回声, 这下真起到了作用。惊醒了正在戏水的几个孩子,但那个更远处的小船却依然没有反应。
桥上二海女人快急疯了,她连喊带比划,示意小孩们喊叫撑小船的人赶快过来救人。她手舞足蹈好大一会,终于使几个孩子明白了,当小柴油船到达桥下三人身边时,贾明和二海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两个人像快要死去的青蛙,缓慢地挣扎着漂浮着。小刘紧紧抱着已经变扁的油壶迷迷糊糊半浮半沉着。
开船的人先把小刘拉上了船,让他爬在船沿子上空水。贾明和二海此时连爬上船的气力都没有了!两个人扒着船沿面色苍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撑船的师傅看着三个人已脱离危险,将船开回桥西头岸边送他们上岸。
船还未靠岸就听到二海的儿子喊叫着:爸爸、爸爸。二海媳妇很气愤的在骂着,几个自不量力的猪头,给你们几个好赖话说了几箩筐,你们就是不听;看看,不听老话言吃亏在眼前。今天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在桥上一直看着你们,要没有这位仗义的大哥挺身相救,你们几个猪头,这会该在故县水库喂老鳖了。
三个大男人被女人骂的灰头土脸,无话可说。一个个湿淋淋灰溜溜裂着嘴爬上了岸。
二海上岸后抱起儿子亲了又亲,哈哈哈笑着对贾明、小刘说:今天咱几个真是太大意、太欠考虑、太冒失了,真是大意失荆州呀!想不到这水库的水真厉害真深;也亏娃他妈操咱们的心,还有这位大哥仗义相救,要不然咱仨今天真要命丧这三河口了!
贾明、小刘心有余悸,连连说:就是,就是,今儿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想想刚才的情况真是后怕呀!这位大哥若是再晚过来几分种,小刘今天可真的是要喂鱼了。小刘有气无力脸色还较苍白,弱弱的说,再晚一会我真会淹死在这里了。
二海接过话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伙计们,咱啥都别说了,去范里街上找个好饭店,咱好好谢谢仗义相救的大哥和我这宝贝蛋婆娘……
二海此话一落声,山河口便回荡起一串长长的喜闹声。
作 者 简 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