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赴京,再闯肿瘤医院;一路奔波,事非经过不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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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生命日记(1347)

孤身赴京,再闯肿瘤医院;一路奔波,事非经过不知难

(一)

5月25日凌晨00:15,我拎着两个包走出了家门。运气不错,途中拦截到一辆出租车,5分钟后,我就抵达邢台火车站。

此次出门,我要去北京肿瘤医院,开始我治疗结束后的第七次复查。本来,这次复查应该在春节前后,因为小儿子放了寒假,我要陪着他写作业,干脆就把复查放到了春节后。我原想,等孩子返校后,我再复查,也晚不了几天。

哪知道,疫情误事了。春节后,赴京的通路就被堵死了,外地人进京都要被隔离14天。进入五月后,疫情出现拐点,可肿瘤医院依然限制外地人挂号。前几天,我终于在京医通上挂了号,赢得了这一次进京的机会。

我挂的是主治医生蔡勇的号,等了好几天,终于抢到了25日凌晨00:48分出发的K118次车票。我琢磨着,在火车上一觉睡醒后,就到北京了。

晚上12点半,依然有些人不知困倦地在火车站广场坐着,貌似有乘客也有居民

上了车,找到了软卧车厢,小憩片刻

邢台火车站的信息屏幕显示,K118次快车晚点10分钟。正值特殊时期,对赴京的乘客,车站里还多了一道安检措施。晚上1点许,我顺利地检票上车,换了卧铺牌,进入车厢,爬上卧铺,躺下,盖被子,看抖音,等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大约4:40,我感到床铺被推动了一下,醒来,就隐约听到列车员喊着换卧铺牌。拿到车票后,我又迷迷糊糊睡着,等再次睁开眼,火车已经稳稳地停靠在北京西站。此时,旅客们都已下车完毕,列车员在走廊里喊道,下车了,到站了。

我下了床铺,拎着包,不慌不忙地走出车厢,看看时间,才5:30。如果在家里,我肯定还在睡觉呢。我随着三三两两的旅客,迈开步伐,很快出了检票口。

以前去北肿,我通常都要乘坐出租车。这一次,我心想,反正有的是时间,干脆坐一次地铁吧,免得到了医院又没有什么事情做。

北京西站位于9号线,我要抵达的站点是位于10号线的西钓鱼台站。我在北京西站曾坐过一次地铁,目的地是中国人民大学,这是我第一次坐地铁去北京肿瘤医院。

我跟在一大群的年轻人后面,摇摇晃晃地急行,思绪不禁飞到了30年前。那时候,我在北京读大学,地铁只有两条线,我们去北京站,就是从公主坟到复兴门站,转一次车,就到了北京站。彼时,地铁票大约是一毛五分钱。

真没有想到,当年我这个坐地铁的高手,如今来到北京,却成了地铁盲。还好,我看得懂交通图。弄清楚要转10号线之后,我问了旁边的年轻人,才知道走错了候车点——我需要爬台阶上去,转弯再下去,才能转乘10号线。

找准了乘车点,却又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最终运气不错,有点莽莽撞撞,但没有走冤枉路。从北京西站南行到六里桥,转10号线,北行两站地,过了公主坟,就到了西钓鱼台。

我乘坐的K118次快车,下了车,旅客们已经走光了


北京西站东北出站口

等候地铁,清早五点多,身边是成群的返京的年轻人,我确实觉得自己岁数大了

两三年没有坐地铁了,甚至都忘了坐地铁的感觉了。好在不怎么拥挤

(二)

匆匆忙忙地走出西钓鱼台东南角站,我忽然想起,2016年7月6日,我和妻子住进肿瘤医院附近的旅馆,胡小鹄前去看望,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散步走到西钓鱼台地铁站。

当时,19岁的胡小鹄即将上大三,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我和妻子把他送到地铁口,目送小子乘坐电梯缓缓下行。就在小子即将离开我们视野的刹那,我看见小子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瞬间,我好像读到了小子目光里流淌出的忧伤。

瞬间,我和妻子热泪盈眶,随即,泪水在脸面上纵流两行。彼时,我脖颈的淋巴结正在急速肿大,真的不知道死神在哪个时刻等待着我。甚至,我还担心,自己能不能看到孩子大学毕业,能不能看到小子谈一场甜蜜的恋爱,能不能看到孩子结婚成家。

哪知道,4年过去了,我的人生出现了第三次触底反弹。我顽强地活了4年了,且把两个小子送到了不错的学校。如今,胡小鹄在伦敦留学,再过几个月,小子就要返回家乡。

走出西钓鱼台站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我和妻子泪流满面的情景。出了地铁站,又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好在马路上有指示牌,西行几百米,就到了北京肿瘤医院的北门。此时,已经是早上6:30了。

本来,我应该到附近找个餐馆或大排档吃早餐。前几天,我招待几个同学,吃了一回海鲜牛排,因为吃牛排太过瘾,咀嚼用力过猛,自己的牙龈都肿胀了。此番进京,我带着油茶和方便面,咀嚼起来都不费力。

早上6点半许,前来就诊的患者和家属就开始排队进医院

等啊等啊,终于快到门口了

排队等候抽血的患者们

哪知道,到了北京肿瘤医院北门,眼帘下,只见患者和家属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正在熙熙攘攘地排着长队。哦,疫情期间,不像以前那样自由出入了。

此番进入医院挂号大厅,要经历好几个关口。我排在长队中,亦步亦趋地挪动着脚步。先是要扫码,通过大数据,可以查出自己从哪里来。接着,要填表,是不是去过疫情区,有没有过发烧。最后还要测体温。

进入候诊大厅后,还要经历两次检查。我先是去取号机取号,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取到号。后来才知道,外地人在网上挂到号的,要在专门的窗口排队取号。等我刚想排队,又感到手里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不好,水杯不见了。

唉,我唾液分泌少,经常要喝水。无奈,我又离开队伍,走出大厅,重返医院大门口,很快看到我的水杯正放在刚才填表的桌子上。我赶紧拿了水杯,回到挂号大厅,汇入排队的人群中。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本来要带个马扎的,因为站队久了,就会腰酸腿麻。出发后又觉得,医院的走廊里有长椅,患者不会太多,没有必要带马扎。哪知道,即便在疫情时期,医院里依然人满为患。

7点整,挂号窗口的帘子终于拉开了。我排在第三位,顺利地取到号。等到了放疗门诊区,我又被告知,我挂的不是主治医生蔡勇的号,而是放疗科另一位专家王维虎的号。唉,我没有想到蔡医生的门诊改时间了,那就只好将错就错吧。

7点10分,我坐在一号门诊室外等候着。我心想,等8点后,医生就出诊了,我是20号,差不多9点多到10点前,就会轮到我了。

哪知道,从那之后,我就陷入了4个小时的等候中。不知不觉,前来就诊的人群慢慢地聚集过来,走廊里的候诊者很快就在长椅上坐满了。

我有些饿,想去找开水,把包里的油茶泡了喝。可是,我又怕离开了座位,回来后就没有我的座位了。其间,我只上了一次厕所,打了一次开水,虽然饿,但懒得吃东西。

2016年7月到9月,那些个夏日的夜晚,我在这个放疗室里进出过33次

默默地等待,命运为刀殂,我身为鱼肉,这里没有欢声笑语,每个人都背着一身的故事

我在这个门前,默默地等待了4个小时,不知道时光是怎么熬走的

(三)

等候中,我环顾四周,只见北京肿瘤医院的甬道里、走廊里,候诊者挨挨挤挤。我不禁想到,人生多舛,如果在大街上,谁会察觉到,眼前这一个个戴着口罩的人,竟然是个肿瘤患者呢?

我默默地等待,除了看看抖音,就是在微信上聊天,或者闭幕养神。这个过程有点煎熬,此前,我没有等待过这么久的时间,可眼下,除了等待,别无办法。

身边有个小伙子在打电话,他跟我一样,是来找蔡勇医生就诊的,哪知道来到医院,才知道出门诊者是王维虎。

我轻声问他,你也是蔡医生的病人吗?对方说是。我了解到,他是直肠癌患者,治疗一年后,病灶转移到肝脏,在北肿放疗科进行治疗后,得到了控制。哪知道,疫情期间,自己的舌头上又长了疙瘩,最后确诊是转移瘤。

眼前的患者才30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年纪轻轻。他的妻子告诉我,他们在北京呆了20多天了,看了好几家医院,最终觉得,这种病还是要到肿瘤医院治疗。

可是,他们没有挂到号,刚才找了头颈部肿瘤专家孙艳,她就是不给加号。我告诉他们,你是蔡勇医生的患者,在他手下治疗过,明天下午,你可以找蔡医生加号,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

我告诉了他们蔡医生的手机号,建议他们先给蔡医生发个短信,说明困难,毕竟是老病号了,也许会得到照顾。最好不要打电话干扰蔡医生,医院里的专家们都很忙的。

从7点等到8点,等到9点,等到10点,等到11点,终于,门诊室外面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我的20号。我之前的18号,是个前列腺肿瘤患者,已经两年了。此次看专家号,也是让专家看看病情,接下来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方法。

11点20分左右,头顶上的扩音器,终于喊到了我的姓名。我拎着包,迈步进入门诊室。我告诉王维虎医生,我是蔡勇医生的患者,来做半年一次的复查,此次被疫情耽误了几个月。我说,按照以前的办法,腹部和肺部的检查在本地做,头颈部加强CT在北肿做。

王医生同意了,叮嘱助手开了单,因为近两年没有检查血液,王医生又开了血液检查单。

终于等到了,下一个就轮到了我

2020年5月25日上午11:30的北肿挂号收费大厅,谁有想不开的事儿,来这里参观一下

(四)

我苦苦等了4个小时,在门诊室里只呆了5分钟就出来了。接着,我到了收费窗户,交了280多元的抽血费用,就快步走出了肿瘤医院门诊楼。门口就有出租车,上了车,直奔北京西站。

唉,忙中出错。在出租车上我就买了12:45分出发的T145,硬卧下铺,心想睡一觉四点多就到家了。哪知道,在北京西站取票时,却显示没有订票信息。再一看,自己买的竟然是由北京站出发的车。此前,我在慌乱中犯过类似的错。

唉,那就不要想着省钱了,改签成高铁吧。两分钟内,我又改签为12:16出发的G67。此时,已经是11:46分。我大步流星地进站候车,一分钟都没有耽误,顺利地进入高铁车厢。到了此时,我从早上起,还没有进食呢。

在高铁上打了一会儿盹,看了一会儿手机,不到两个小时,我就抵达邢台东站。在出站口,又是扫码,测体温。出站后,我很快乘坐出租车回到家。茶几上有中午吃剩的面条,我盛了一碗,就着小咸菜,风卷残云一扫光。

北京,上午11点30的天空,在西三环中路的出租车上拍照

坐电梯,下到站台乘车,唉,这么多的人,承载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和命运

拍下这张照片,我想说的是,我依然没有坐高铁一等座的实力。确实没有

算起来,从午夜12点,到下午3点到家,我前前后后熬过了15个小时。这只是开两张复查的单子而已,等到6月9日,我还要跟妻子一起到北肿,抽血,做CT,届时又将是一天的奔波。

其实,对于病人来说,这样的奔波是常态。最美好的结局就是,奔波着复查之后,一切照旧,病灶没有转移和复发的迹象。如果有不好的结果,也许生命就会重新转弯了。老天保佑吧,我在竭尽全力之后,只好随遇而安了。

有些热心人知道我即将复查后,总是操心地问,复查了吗,结果如何?请大家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正怕复查结果不怎么好,你这热心一问,一下子加重了我的焦虑和恐惧。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是我不喜欢你问。

唉,真不容易啊,真不容易。这正是:午夜启程赴医院,辗转反侧难入眠;休言生死寻常事,事非经过不知难。

相比起晃晃悠悠的普通火车,高铁很快。邢台东站出站口,依然要扫码、量体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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