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越剧大师、“花脸泰斗”茅胜奎老师逝世,享年95岁

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越剧花脸泰斗、福建芳华越剧院前辈艺术家茅胜奎老师,因病于2021年9月29日15时30分在福州逝世,享年95岁。

“花脸泰斗”茅胜奎老师的越剧往事

茅胜奎老师谈少年学艺

序言
今年7月,越剧之家刊载了钟冶平导演专访茅胜奎老师文章,并首次披露了茅胜奎老师讲述少年学艺、越剧花脸的珍贵视频。今日惊闻茅胜奎老师逝世,内心无比的心痛。一代越剧大师,渐行渐远。传承之路,时不我待!

2017年6月28日,我驾车重游第二故乡福州。在福州的日子里,在福建芳华越剧团叶茉莉老师、福建人民艺术剧院曲爱民导演的协助下、我先后采访了芳华越剧团老一辈艺术家茅胜奎、袁少珊、谢秀芳和原副团长孔宣,对芳华越剧团和尹桂芳老师有了更进一步了解。

在茅胜奎老师做客时,她一口一个“老团长”地回忆起尹桂芳老师的许多往事,说到动情处,茅老师禁不住潸然泪下,泣不成声。面对我们的摄像机镜头,她说到自己当初学艺,和越剧名伶配戏,到芳华越剧团,1949年迎接解放大军进城,1959年剧团从上海支援福建。往事并不如云,历历在目。

在越剧百年发展史上,女花脸演员并不多见。女子越剧早期有影响的是越升舞台的吕胜奎和高升舞台的裘大官。新中国成立后,上海越剧院的徐慧琴、芳华越剧团的茅胜奎、温州越剧团的周鹏奎、合作越剧团的何福奎、南京越剧团的裘奎官等,都是具有一定艺术造诣和影响力的花脸艺术家。如今,越剧界硕果仅存的花脸表演艺术家,就只有福建芳华越剧院的茅胜奎了。

茅胜奎老师谈越剧花脸

1927年1月,农历丙寅年,茅胜奎出生在上海。14岁那年,为了寻找生活出路,也是她和母亲都喜欢戏曲的缘故,她进了上海鸿兴舞台科班学戏。按照茅胜奎自己的话说,她起初想学绍兴大班,先把基础打好,但总归要要学越剧的,学好越剧赚到钱,好抚养母亲。茅胜奎的母亲是宁波人,虽然缠小脚,但为人开明,从小就把茅胜奎当儿子养。母亲先后拿出80大洋,送茅胜奎和她妹妹进科班学艺,毕春芳是茅胜奎的师妹。鸿兴舞台的师父叫李桂芳,是男班老生艺人。他看茅胜奎身材魁梧,嗓音宏亮,就叫她先习老生,后来改花脸。茅胜奎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在艺术上勤奋好学,三年后出科。先后参加越剧名伶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竺水招、徐天红、戚雅仙等领衔剧团的演出。在长期的舞台生涯中,她虚心向袁雪芬、尹桂芳、张桂风等越剧名家请教,还得到前辈花脸艺人吕福奎的悉心提携。茅胜奎特别注重从其他地方剧种中汲取营养,以丰富自己的表演。尤其是对京剧大师裘盛戎,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打心眼里喜欢,只要有裘盛戎的演出,茅胜奎就想方设法前来观摩。慢慢茅胜奎在艺术上摸索出适合于自己的一种表演风格,发音有共鸣音,有前脑音,有后脑音,还有胸腔音,她认为这是音色是花脸演员必须具备的。久而久之,以至于许多观众看了她的戏后,都不知道她是一个女性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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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月29日,农历己丑年正月初一,袁雪芬重新组建雪声剧团,在上海九星大戏院首演《万里长城》。这部戏由韩义编剧,刘厚生导演,讲述了青年书生万喜良在秦始皇征民夫筑长城政策下逃人孟家,与孟姜女邂逅并结合,后来又被迫分离的故事,塑造了孟姜女这一坚强的具有反抗性格的古代劳动妇女形象,并强调了残暴的统治者对善良人民的迫害,从而加深了观众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感受。突出了反封建暴政的强有力呼声。22岁的茅胜奎参加了这部戏的演出,她仿佛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并很快迎来了上海的解放,1950年,她加入了尹桂芳的芳华剧团。

东山越艺社成员合影

20 世纪50 年代初期,号称上海四大越剧团的“雪声剧团”和“东山越艺社”,相继参加了国营华东越剧实验剧团。1952年7月参加总政文工团的“玉兰剧团”,1954年1月从北京回来后,改编为华东越剧实验剧团二团,即以后的上海越剧院二团。这意味着三家剧团都已经成功地成为全民所有制的国家剧团,使她们有了更大的格局、更加广阔的平台。1946年由尹桂芳创办的芳华剧团,也期待尽快融入国家的公有体制。1956 年,上海市文化局批准芳华剧团为隶属卢湾区的国营剧团,但实际运作仍是集体所有制。也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当1958年下半年福建省要求上海支援一个越剧团,并答应剧团享受全民所有制待遇时,芳华剧团的艺术家义无反顾地奔赴福建前线,实现了心中向往已久的愿望。我常常想,这或许是她们离开繁华的大上海到经济落后的福建落户的重要原因之一吧。茅胜奎老师感慨地说,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福建去参加解放军的,还等着部队给我们发新军装呢。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很好笑,当时我们真是太年轻了。

报纸报道

1959 年1 月25 日,上海闸北火车站。芳华剧团在团长尹桂芳的带领下,61 名演职人员和40 多位家属,踏上了上海开往福州的快车。那一天上海的报纸报道了这样的消息:“越剧队伍为前线军民服务,芳华越剧团调往福建,今晨乘车出发,越剧姐妹们到车站欢送。”尹桂芳在《向上海观众告别》一文中这样写道:“今天,我们全团人员终于如愿以偿,怀着欢欣鼓舞的心情,要到向往已久的福建去了。一想到我们马上就可以到祖国国防的最前线,和战士们生活在一起,每天为他们演出,这是一个多么光荣、幸福的前景啊。”那一年茅胜奎才32岁,她放弃了在上海闹市区的私人住宅,儿子才4 岁,小女儿还在吃奶,奶妈也一起跟着去了福建。

芳华越剧团的前辈们:左一为茅胜奎老师

芳华越剧团来到福建以后,改名福州市越剧团。尹桂芳任团长,徐天红任副团长。剧团的主要演员有:小生尹桂芳、邢桂芬,老生徐天红、袁少珊,花旦许金彩、戴忠桂、李金凤,小丑高菊英、赵雪芳,大面茅胜奎,老旦谢小仙等。在以后的岁月里,她们大力推行“新越剧”表演风格,逐渐发展完善了独树一帜的“尹派”艺术。

——钟冶平写于2021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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